一向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他难得也有这样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的时候,也只有在伪装是才会装作话少,可如今他是真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颤着声音说不出口。
看他这样狼狈的样子,万花宗主也没有再说什么,收回了玩笑的心思。
她看出来,乌行白是真的非常内疚,甚至可以说是很痛苦。
“其实没什么大事了,你抱着他在碧月泉好好休养,明日就是月圆之夜。”万花宗主说道:“带月圆之夜之后,他的伤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他虽然是自伤严重,却也不是愚蠢,没有伤到心脉和其他重要脉络,好好养着便是了。”
乌行白沉默了下来。
“倒是你,你身上的那些东西,劝你不要继续解开了。”万花宗主指的便是返生符文,她道:“你比我更知道这些东西全部解开的后果,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好。”乌行白声音低哑地应了一声。
万花宗主将一些极好的丹药都给了他们,甚至还将一些直接融化成水放在了池子里,临走时道:“为了你们,我可是下血本了。”
“多谢。”乌行白说道。
万花宗主忍不住停下脚步,她多看了乌行白几眼,又看了眼季观棋,想起季观棋拿走的万灵草,一时间有些唏嘘。
若是乌行白知道季观棋是准备赴死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若是季观棋真的死了……
万花宗主眼神微微沉了沉,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感觉如果有朝一日季观棋会死,那乌行白一定没法独自存活于世。
月圆之夜,被困在林子里的魔宗之人倒是出来了,第一时间就是赶去了碧月泉。
而他只看到一人坐在碧月泉中,走近一看才发现对方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坐在泉水中的人开口道:“许关凤。”
被称为“许关凤”的人一愣,而后冷笑着道:“这碧月泉今日倒是无人看守,难道你们宗主没告诉你今日我要来此吗?”
“他的手臂是被你伤的。”乌行白轻轻摸了摸季观棋手臂上的伤口,之前季观棋的手臂就是受了伤,现在绷带还缠在上面,这话的语调很平静,以至于许关凤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却没有放在心上,冷声道:“你是谁?装神弄鬼。”
他的武器悄悄藏于手中,想要给这人一个偷袭,却见对方直接转过身,雾气稍稍散了一些,许关凤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池中之人。
“镇南……”他也只能吐出两个字,头颅便直接被斩下,在地上滚了几圈。
因为贸然动用灵力,尚未完全恢复的乌行白唇角溢出了一丝血痕,他漠然擦去,低头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季观棋,确定对方没有受到影响,这才松了口气,继续给季观棋梳理杂乱的灵力。
青鸾从山顶掠过,一只爪子抓住了许关凤的身体,一只爪子抓着头颅,而后振翅飞起。
“观棋。”乌行白轻轻吻了一下季观棋的唇角,他低声道:“其实你还是爱我的,对吧,不然为什么要为了我而自伤?你还是爱我的……”
他一直都在求证季观棋还爱他的证据,如今终于找到了,可他宁愿自己没找到。
他再也不想看到季观棋受伤了。
更不能接受季观棋会在一次死在他的面前。
一整夜,他就这样抱着季观棋枯坐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他为季观棋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将尚未从重伤之中苏醒过来的人抱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师尊。”乔游和稽星洲不敢待在里面,乌行白实在是有些阴晴不定,两人只能在碧月泉外面守了一夜,乔游看到乌行白将季观棋抱着出来,连忙上前道:“师尊,季观棋……大师兄怎么样了?”
乌行白瞥视了他一眼,根本没有回答,径自朝着外面走去。
他将季观棋安置在了屋子里,又在周围小心翼翼设置了阵法,而后才去找了正在藏宝阁里的万花宗主,对方正在收拾藏宝阁,十分诧异乌行白竟然不守着季观棋,反而来这里。
“我要向你讨要一物。”乌行白说道。
这熟悉的开场让万花宗主心中一顿,她就想起了季观棋讨要万灵草时的样子,顿时有些心虚,但还是故作镇静地问道:“什么?”
“九转替命符。”乌行白语调甚至称得上平和,但万花宗主能听出其中的偏执,她听到乌行白说:“知问仙尊在世之时,曾经画过一张暗含天机的九转替命符,就算是她也只做出了一枚,此后再也没有作成过该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