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跟着来的属官们当即伸手阻拦,“君侯三思,此事和长公子没什么关系。还请君侯不要动怒!”
荆州的人马前两日已经过来了,把齐奂的灵柩送还过来。但是到底是打了败仗,需要有人来为此担责。所以副将的长公子就摊上了。
众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齐侯当众演的一场戏,好让这件事能过去。并不是真的要把长公子如何。
所以哪里真的能让这刀砍到人身上去。一时间齐巽被前后左右的人拉着,要把他手里的刀给抢下来。
“干什么,给我放开!”齐巽大喊。
他是挣脱不开左右的人了,顺着争抢的劲头,把手里的刀重重一丢。
“好,我不杀他。但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躲过去了!”
说罢,他令人取来鞭子。
众人见着他丢了刀,顺势嘴上劝说几句,纷纷向两边退去。
“你知道不知道,你叔父死了。”
齐昀的身形明显的僵硬,而后他哽咽着开口,“臣不知。”
“你不知,你身为副将,原本就有规劝他的职责,却放任他误入歧途!”
说着,他已经挥手打在了他身上,打了两下。郑玄符再也忍不住,冲出来握住他的手腕,“君侯,长公子当时苦口相劝,奈何将军不听,长公子也是无可奈何啊!而且回来路上,长公子得过伤寒,又受了伤。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还请君侯手下留情!”
齐巽一听,当即丢了手里的鞭子,连着他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你话语当真?”
“千真万确!路上若不是有人家施救,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齐巽不知道是心疼儿子,又或者是担心自己也染上,摆了摆手,让人将齐昀送回去。
郑玄符抓起丢在一旁的衣袍盖在齐昀身上,跟着仆从一块儿到齐昀的府邸上。
人到没多久,就有疾医过来看诊,不过跟着一块儿来的还有齐巽的禁足令。这一两个来月,是别想要出门了。
郑玄符气得直骂,“我说你还不如晚点回来!”
“至少你在那儿都还不用受这气,还有你喜欢的美人在你跟前!”
齐昀靠在那儿,背后是疾医慌手慌脚的给他上药。疾医动作里都是慌乱,没见着半点从容。
郑玄符见状干脆从他手里把药抢过来,坐下来给齐昀上药。反正之前他看杨之简给齐昀上药好几次,看多了也就会了。
“你胡说八道个什么。”齐昀趴在那儿开口。
郑玄符手里忙活,眼睛狠狠瞪着他。这人有时候真的招人恨,连自己都能算计进去。动手起来,没有半点的心慈手软。
就连那个让他另眼相待的小美人,也没能让他改动多少。
“是我胡说!”他气得手上动作加重了几分,不出意外的听到了齐昀的闷哼。
“我说你这次出征得了什么好处,主将的过错,推到你的头上。权势钱财你是一样都没有落着。你之前那么看重那对兄妹,几次出手照拂那个小女子。说告辞就告辞。你好歹也带回一个来。”
说着,手下的人低低笑起来,郑玄符没好气的问,“你笑什么?”
“真的是什么都没得到吗?父亲的心里什么都懂。我受了这遭,只是为了堵住有些人的嘴。我既然替叔父受过,下回自然会有别的补偿给我。”
的确,此事过不在他。但是这种形势下,必定有人来替死人受过,他便是最好的人选。与其梗着脖子让所有人都下不了台,不如顺着父亲的心意。
这一切,父亲的心里都记着的。
“你是他儿子!”
齐昀神情淡淡,“父亲有好几个儿子,这几个儿子在父亲看来其实要说有多少区别,也没有。就算这次不是我,换了别的阿弟,也是一样的。”
言语冷静,没有半点愤懑不甘。
“你这样,又有什么意思!”郑玄符有好会没有说话,过了好会愤愤说了一句。
“我们这种人,难道不就该这样吗?”
齐昀微微撑起上身回头看他。
“我反正不是你这种人!”
太过冷静,反而让他不寒而栗。
“我就该把那个小女子给绑了来,有她在哭哭闹闹也好,其他什么也罢,反正你都别想安宁。”
齐昀冷嗤一声,显然是没有把他这话放在心上。也随便他在那儿胡说了。
“不过现在荆州那边,应该也仓庚始鸣了吧?”
齐昀道。
“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还早呢!”
荆州还没到仓庚始的时候,但是天气已经一日胜一日的暖和。似乎之前严寒,只是一场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