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昀回身过去,“你来的正好,将那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一遍。”
其实那日十分的凶险,原先齐晏正在侯府里,突然亲信跑过来,说是有贼人作乱,君侯已经受制。
齐晏听闻之后,来不及再去做确认,急匆匆带上妹妹就往外跑。他跑的够快,赶在了城门关闭前,驰出城外,当即使如此,还是被刺客追上,付出了几个人的代价,才得脱身。
“阿兄,我当日看到听到的,便只有这些了。”
齐晏说着,面上羞愧,“实在帮不上阿兄。”
齐昀摇头,“无妨,你要是知道更清楚一些的,恐怕这时候你已经被捆绑起来吊在城墙上了。”
他已经知道了晏南镜在赶到庄园之前,经历的一次的袭击。看来是真的忌惮他,为了能辖制他,甚至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的出来。
更别说和他一母同胞的弟妹们。
“能好好过来就好。”齐昀抬手在齐晏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下。
“那阿兄什么时候去救父亲?”
齐昀闻言,眸色里有些异样,不过再看得时候,他眼底里已经如常,看不出不对。
“事不宜迟,我原本只是听到邺城那边有异动,所以特意在路上多停留了两日,看来还是对了。”
正说着,杨之简从外面进来,手里持着一封帛书,“这是朝廷下的文书。”
齐昀伸手来接,却见着杨之简面露迟疑,“怎么了?”
“这里头说中郎将,心怀叵测,目无君上。”
齐昀闻言就笑了,“这是讨伐我的檄文?”
差不多算是了。
齐昀接过来一看,不过是文绉绉骂人的话,将他说得十恶不赦,不当即自刎都对不起天下人。
“文采不错,不知道是谁持笔的。”齐昀看了两眼,随手放在一旁,“是齐玹吗?”
见到杨之简颔首,齐昀毫无任何意外,“我也猜到是他。”
“现如今齐玹利用天子之手,对中郎将横加指摘,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急切了。”
“急切也没用。”齐昀唇边露出个古怪的笑容,“嘴上骂几句,若是真的管用的话,那也没有什么两军对峙的必要了。”
“越是如此,就越是心虚。想要借着天子的口来给自己壮胆。这种招数,我都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齐昀嗤笑,“不过嘴上厉害,也只是嘴上厉害而已。传我军令,明日回邺城。”
杨之简颔首,他顿了下,“知善那边……”
“她留在原地静养。”齐昀没了方才的气定神闲,嘴唇抿紧,他撑着头,“她现在不能出半点差池。”
杨之简叹口气点点头,“中郎将所言甚是。”
“知善现如今不适宜有任何的挪动,静养是最好的。”
“知善肚腹里的孩子——”他望了一眼齐昀,见着齐昀蹙眉,面色更差。知道齐昀怪罪那个孩子,“能留下来最好,毕竟若是没了,阴血流失,对于眼下的知善来说,也不是好事。”
才经历过追杀逃亡,身体虚弱,更需要小心谨慎。
齐昀嗯了一声,“只要知善无事就好。其余的无关紧要。”
杨之简点了点头。
晏南镜这一觉睡的很长,开头的时候她睡得并不安稳,睡梦里,她似乎还在逃亡的路上,箭矢钉穿了辎车的车壁,箭镞几乎要落到自己身上。惊恐不安的时候,额头和脸颊上似乎有温热粗糙的肌理摩挲。
那熟悉的触感,将那些惊险逐渐一一抹去。心重新平静下来,那些追兵们也随着平静下来的心灰飞烟灭,重新回到宁静的梦乡。
等到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大帐内已经点了烛火。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动静穿透了牛皮大帐,到她耳边。
“女郎醒了?”守在旁边的阿元见到她醒来,连忙过来,“女郎眼下觉得如何?”
晏南镜望着面前的阿元,犹自有些回不过神,“这都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已经过了酉时,也不算晚。”
逃命路上,说是在辎车里休息,其实哪里敢真的睡着。只是眯着眼,心中的弦一直紧绷着,不敢有半刻的放松。
阿元见她要起来,赶紧过来搀扶她坐起身,“怎么样,女郎好些没有?”
顿了顿又问,“有没有要来月事?”
这个时候若是来月事,那就是孩子掉了。
这一路上辛苦的很,虽然时日不长,也耗费精气。若是真的没了,也没有办法,只能赶紧调理好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