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齐孟婉被立为皇后。
韩氏一门死后,空出来的位置,也陆陆续续有人填了进去,虽然是以天子的名头任命的,但是谁都看得出来,是齐侯的人。
齐侯借着大长公主的事大做文章,不仅仅是韩氏一门,还有好几个和韩氏沾亲带故的门第也遭了大难,空余出来的位置,全都叫齐侯用自己的人填上。
瞬息间,形势变得几乎天翻地覆。
外面纷纷乱乱,有人哭有人笑,晏南镜过来拜见新皇后,一路上所有人对她都是笑颜以待。
晏南镜入了门,就要跪拜,被齐孟婉拦住,让婢女搀扶她起来,“我这是在自己家里,又不是在宫里。阿嫂和我讲这种客套做什么?”
齐孟婉没有半点在自家人面前摆皇后威风的打算,自从封后之后,她对娘家女眷一切如常,和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晏南镜笑笑,“我也是怕殿下难做。万一有人拿这个做文章不好。”
“能有什么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齐孟婉嗤笑,“有那个胆量的,都已经死了。除非这里头另有别人授意。”
就算是有人授意,那也不是一般人了。
齐孟婉拉过晏南镜,“我听说父亲下面的臣僚又上言,请求立阿兄为世子。”
她说着,面上笑容更甚,“说起来,我倒是要给阿嫂道喜了。”
这次齐侯被算计,齐昀和父亲一道共进退。明眼人看得出来,若不是当初齐昀反应神速,齐侯还不一定能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光是凭借这点,也足以凌驾于诸多公子之上。所以臣僚们也纷纷开始进言,请齐侯立齐昀为世子。
而齐侯这次,并没有和往日一样以各种由头推拒,虽然没有立即答应,但也让齐昀留在身边,参与各种事务。
外人看着一片前景大好,晏南镜却不这么想。
若是真的要给,早就给了,不至于如今这幅表态。就算是那副表态,也不过是齐侯自己不好回绝下面的臣僚,用来堵住悠悠之口罢了。
晏南镜面上却无半点喜色,只道,“景约做的事,原本就是他的分内之事。做好了只是尽到了本分而已,万万不敢以此邀功。”
此时,四周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若是此刻她要是脸上露出半点得意,马上就会有人禀报到齐侯面前。
齐孟婉一愣,随后明白了她话语下的用意。抬首看了看四周,“阿嫂说的也是。”
说着,不免有些心酸。别人看她们家现在天子在手,上下满门的荣耀。可是内里却是危机重重。一不小心,这满门的荣耀还不知道要维持多久。
世子不立,父子离心。还有小人虎视眈眈,一时间也不知道后面会如何。
“阿嫂辛苦了。”
这话听起来颇有些没头没脑,但却是她心里的感叹。
可不是辛苦,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父子,现如今哪怕一同经历过生死,还是这般疏离。做出来的父子情深都是给人看的假象。
“这世上谁不辛苦呢。”
说着,婢女过来禀报,说是许夫人前来拜见。
做皇后之后,内外命妇到齐孟婉这儿敲钟的不少,有些人可以直接拒之门外,但自家亲戚怎么也不好太过绝情。
许堇进来,一头撞见晏南镜。整个人可见的颤了下,随后深深的低着头,给上头的齐孟婉叩首。
“妾拜见皇后殿下。”
齐孟婉随意的抬手,让人起来,然后赐座。
齐孟婉当初还未入宫的时候,和许堇并无多少往来,那时候许堇不是齐侯之女,但是却被各种宠爱,比她们这些侯女都还要风光。她和许堇不算两眼相厌,也是互相没有往来。
现如今再见,许堇早已经没了当年的风光。连着整个人都是面无气色,行动间畏畏缩缩。和当年那个被许多贵妇娇宠着的贵女,可谓是天壤之别。
关于当年的事,齐孟婉听说了一些,只觉得心下好笑。更奇怪许堇为何能忍受的下来。
“堂兄最近如何?”齐孟婉问,“听说他那日喝了几口毒酒。”
“夫君已经无事了。”
许堇急切道。
她话语太过急切,见到齐孟婉面上显露的错愕,又赶紧道,“承蒙殿下挂念,君侯派了不少名医过了诊治,再加上当初只是饮了几口。现如今已经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可能是因为齐侯对那日齐玹的表现十分不满,这段时日没有提过他一句。之前的那些恩宠,现如今早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许堇见着上首的皇后看向了一旁的晏南镜,顿时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