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韩皇后已经过来,晏南镜见到韩皇后以及背后的那几个女官面色都极其难看。
韩皇后嘴唇翕张两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现如今寄人篱下,形势倒转,尊卑这两个字,在形势面前也没有那么好用了。
齐侯虽然摆出一副忠臣的姿态,可是众人心中都明白,齐侯哪里是什么忠臣,忠臣不会强硬把天子送到自己地盘上控制起来。
天子都如此,皇后的尊贵也只有嘴上说说了。
晏南镜见着韩皇后面庞上微微抽动了下,莫名的有些想笑。
“皇后殿下安好。”齐孟婉朗声道,只是微微垂首,就当时全了礼数。
“贵人也在。”韩皇后见着齐孟婉身边的晏南镜,脸色比刚才更要苍白了几分。
她和齐贵人之间的恩怨,她心中自然清楚。宫中斗争,哪怕是后宫,只要开场了,那么必定就是你死我活,必须分个胜负生死。现如今天子落入齐侯之手,她也跟着落了下风。现如今又见到了当年险些被她害死的人。
这女子当年在齐贵人身边,又生得难得的貌美。天子对此也颇有些意动。当初两女遇险的时候,她压下消息,原本想要接着那跑出来的野兽,将两女除掉。谁知道,齐侯长子赶到及时,将两人全都救了出来。
当初既然没有死,到了现如今就是自己的仇敌。
晏南镜见着韩皇后暼向她的眸色里颇有些不可思议,知道皇后怕是想起了那些前尘往事。
“陛下方才喝了安神汤,已经睡下了。”齐孟婉故作担忧的叹口气,但是眼底里却是含笑的,“皇后殿下这会去,恐怕不太妥当。”
皇后咬紧牙关,生生将这份羞辱给忍耐了下来,“陛下入口的汤药,多数都是我亲手熬煮。哪怕陛下入睡了,我也还是要过去看看。”
话语才说完,晏南镜没憋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顿时韩皇后身后的女官像是终于找到了齐孟婉的错处,顿时眼风如刀,径直喝道,“汝乃何人,竟然目无上下尊卑,在皇后殿下跟前失仪。”
晏南镜见着那女官满面怒容,先是一愣,而后又笑了。
她没开口,齐孟婉一眼剐过去,“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家婢在我们面前狐假虎威!”
紧接着,“来人!”
只见着廊下集聚来好些武士,韩皇后看着在廊下如狼似虎的武士,顿时面上毫无血色,向后瑟缩,“齐贵人这是要做什么!”
宫廷之中后妃争斗,比起斗心思,也不乏直接动刀杀人。反正不管手段如何,只要达到目的就好。没有什么比直接杀掉更加方便的了。
“贱婢竟然对妾的阿嫂大呼小叫,妾的兄长早前为了陛下,和父亲一道抵御陇西乱军,现如今更是收服洛阳。如此忠臣,不但没有嘉奖,反而被个贱婢借着皇后的威名对妻子呼喝不止。此事若是传出去,那岂不是让诸位将士寒心?”
她说完,目光锐利看向那个女官,“拿下!”
“站住,你们——!”
武士们直接将那个女官拖拽出去,任凭韩皇后如何阻拦都无济于事。
“皇后殿下太过仁慈,以至于这些贱婢竟然敢目中无人。但现如今正值佳节,不宜见血污。所以倒也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只是小惩大诫而已。”
齐孟婉面上含笑,韩皇后嘴唇哆嗦着,浑身颤抖,望着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后殿下还要去服侍陛下,妾不打扰了。”
说罢,带着众人施施然从皇后身旁走过。
“阿嫂刚刚怎么笑了?”才稍稍走远,齐孟婉满面好奇的来问晏南镜。
“我就是听皇后说,天子入口的药都是她亲手熬煮的。”她说起这个还是不由自主的想笑,“这个——做来有什么用吗?”
熬药里头也是有门道讲究在里头,用什么水,药材先下后下,要熬煮多久,火候大小都是干系到药效。若是不留神,熬煮出来的汤药药效就大打折扣。
晏南镜可不觉得自小被人服侍的皇后能懂得这里头的道道。
“明明应该是旁人的事,她一个皇后拿来做。也不知道是真的和天子夫妻情深,还是希望天子病得更久一些。”
齐孟婉听后也笑得前俯后仰,“可能有点夫妻之情吧,毕竟若是天子有万一,她就岌岌可危了。毕竟她所生的皇子才是个小孩子,孤儿寡母,任人宰割。”
晏南镜想起她处置了皇后的女官,“这事陛下不会说什么吧?”
齐孟婉大声的嗤笑,“不会管,我现如今算是明白他的性情了。这是个怕麻烦的人,当初我被皇后收买的乳医弄掉腹中孩子的时候,为了不引起朝堂后宫的风波,说平常小产而已。现如今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