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泣不成声,所有的痛苦刹那间铺天盖地的全都往她这儿迫来。
所有的不甘,在此刻全都倾泻而出,“母亲也希望,我们一家能回到那个时候。”
慕夫人哭道。
回到那个没有众多姬妾,还有庶子的大好时候。
齐侯下了令,准备好之后,就出发了。
这个时节仔细说来,并不是适合出兵的时候,但是齐侯坚决不会放任机会。哪怕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依然带兵出去了。
晏南镜看了一眼,下面人打包好的那些衣物还有各种器物。齐昀常年东征西讨,下面的人做起这些,已经十分娴熟。
出行准备最多的是冬衣还有各种药,除此之外,没有什么重要的。
她看过一次,又叮嘱人多带上几件厚夹袍,“太夫人给我的那株人参,你带去吧。”
回来才没多久,就又要跟着齐侯出去。这来来回回的奔波,但凡体质弱一些,都要大病不起。
“我用不着那个。”齐昀正在擦拭手里的环首刀,手腕一转,刀身上就清晰的映照出他的眉眼。
“还是带上吧,有备无患。”
晏南镜说完,又道,“这是我心疼你,所以特意给你留的。带上,听话。”
果然,她就见到齐昀抬眼,眼里全都是欣喜。
“冬日寒冷,人参大补元气,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了,都能续命。”
“放心,我死不了。”齐昀收刀回鞘,“最多受点伤,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是习惯了。”
这人真的是心机深沉,明明就是想要她多多关心他,却偏还要做出这番姿态。
第189章
事态紧急,几乎是立即出发。齐昀出发的时候,晏南镜送他出去,殷殷叮嘱他,“人参我已经叫人给你磨成了粉,和冬衣放在一起。另外还有一株太夫人给的……”
“那个知善自己留着。”齐昀浑身盔甲整齐,髹漆的甲衣在冬日昏暗的光线下,折出森然的光。
她还要说什么,齐昀握住她的手,掌心还有指腹上的老茧磨在她的手上。
“你担心我死了,到时候你要守寡么?”
晏南镜被他这话弄得一哽,“你胡说什么呢!”
她咬着牙,“刚刚你乱说什么,去,快点,唾三声,这话说了不算数。”
齐昀挑眉,眉眼里有别样的光彩,“放心,这世上想我死的人很多,但是能让我死的却没有一个。”
晏南镜恨不得将他嘴捏住,免得他这么满嘴往外说个不停。
“你难道就不能说些好话么?”她气急了,就要打他,见到他那一身的盔甲,怕打得手痛,只能作罢。
“那知善你说。”
这人的心机深厚,哪怕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在她身上花力气,好让她多说几句他想要听的话。
“你好好回来。”
她不在这个上面和他斗气,想了想,“平安无事的那种,可不许身上有什么伤势。我可不想照顾你。”
这话让他笑了,他低头下来,奈何甲衣粗大笨重,脖颈一圈还有牛皮制成的护领,哪怕是俯身低头,也颇有些艰难。
“我会的。到时候倘若我受伤了,你罚我。”
晏南镜闻言在甲衣上打了下,“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完了,外面已经有家仆过来禀报,说时辰已经到了。
这个时候,已经将近辰时,要动身去了。齐昀望着她,晏南镜扯了下嘴角,“去吧。”
外面的天半亮不亮,家仆们持着火把在外,照亮道路。
晏南镜送齐昀出门,然后和阿元一块,掐着时辰,在外面大道上再送一送。
出兵不是领兵就走,齐昀等人先要去侯府,然后再在齐侯的带领下出发。
外面天寒地冻,阿元把黄铜手炉放到她掌心里。
这个时候,辎车里头也是冻的厉害,哪怕封的再密实,也还是有风从车簾那儿进来。
晏南镜披着狐裘,狐裘轻软,寒风吹不透。只是面庞有些遭罪。
婢女在外面垫着脚看,见着脚步声混着马蹄声过来,见到齐侯的车驾马上往车里头禀报。
“夫人,郎主过来了。”
晏南镜从辎车里出来,见着齐侯骑在马上,在众多的簇拥下在大道上驰过。齐侯过去之后,就是齐昀,他在马上似乎有所察觉,隔着众人往她这里看来。
两人的目光有片刻的对视,他眼里迸现出灿烂的笑意。
晏南镜在那儿一路看着人走远了。
“女郎,我们回去吧?”
“再等等吧,阿元不是要看看孙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