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那儿和其他人不一样。好些军政大事都要在父亲那儿安插耳目,难上加难。何况父亲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身边的人全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那些人身家全系在父亲身上,想要让他们给我传送消息,可不是一般的难。一着不慎,恐怕要捅到父亲那里去。”
晏南镜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你也有怕的。”
“知善觉得,我是真的怕吗?”他笑了,一手扶住身边的凭几,整个人往她这儿靠过来。
晏南镜睨他,嗤笑,“你若是真的怕君侯,恐怕你我都不会都在这儿了。”
现如今她已经摸清楚一些他的路数,他的谨慎并不是因为惧怕,而是为了更进一步。
“你就不是好人。”
齐昀忍不住感叹,“还是你懂我。”
晏南镜没好气的瞪他,“现如今知道齐玹要对付你,你打算怎么样?”
“他要对付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从我记事开始,只要我和他相处,他就是怨恨的。”
他无所谓的笑笑,“都这么多年了,就随便他去吧。”
这人有一点真的是叫人啼笑皆非,“那你还盯着他?”
既然看不上齐玹,偏偏还在他身上用力气,她突然蹙眉,“你该不是在打什么主意吧?”
齐昀被她突然而来的注视,盯得莫名有些心虚。
“我倒是真的有我自己的打算。”
他望着她,那心虚在心下越滚越大,竟然和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
她上上下下的把他打量了好番,明明她的目光也不紧迫,但就是让他有些坐立难安,齐侯以及那些老狐狸都没有做到的事,让她轻易办到了。
不过晏南镜没有继续问下去。
齐昀原本正想着要怎么应对她的追问,谁知道她径直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酪浆,自顾自的喝起来,根本没半点问下去的意思。
今日的酪浆煮的不错,平常的酪浆多多少少都有些牛羊乳的腥膻,那味道让她颇有些难受。今日庖厨里倒是做的还行,那股腥膻只有浅浅淡淡的一点,若是忽略一点,都觉察不出来。
她喝了一口,转眼看向背后,只见着自己背后冒出一颗头颅。哪怕齐昀面容赏心悦目,容色丰丽,这么冷不丁的从背后伸出脑袋,恐怕魂都要被他给吓脱。
“我当初就知道,你满肚子的坏水。”
她指头戳在他的眉心上,“果然我就没看走眼过,你这人,从内到外都是黑的,以前外面还挂着一层白,现在那层白的也没有了。”
这话可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给,齐昀这猝不及防的被她掀了老底,愣了小会,而后眼底里泛起笑,“看来知善是真的了解我。这样最好。”
他点点头,径直双手从那边抱过来,毫不客气的把她给拢到自己怀里来。
“夫妻做到这个地步,那就是天长地久了。”
晏南镜不由得一阵牙酸,但也没反驳他。
有些话不去反驳,就成了默认。齐昀眼底的笑意比刚才还要更浓厚。
“你知道你这模样是什么吗?”晏南镜见不得他得意,一见到他得意,就忍不住要敲他几下,“笑得和个狐狸一样。”
他一愣,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和狐狸这种四脚兽类扯上关系。过了小会,他沉脸俯首下来,她正要动,被他眼疾手快的按住。
“那你是什么?”
他这一问,满脸的不怀好意,直接把她问的直瞪眼。
齐昀见状,欢欢喜喜的两手包圆过来,“所以我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话说的,她不禁想要捏着他的脸皮,仔细的瞧瞧这里头到底能有多厚实。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他自己心里是从来没得数。
不过这份自视甚高的本领,的确值得让她好好学习。
“我这段时日不出去了,咱们两人就在府邸里。”
晏南镜有些奇异,她回头过去看他。
两人眸光对上,晏南镜眼底里突然一片了然。
他们才回来,与其门庭若市,宾客满座。那还不如他们自己在家里。
邺城里最冷的时候,也要比辽东轻松。这时候的辽东已经是大雪封路,天寒地冻。邺城却要好上许多。
太夫人今年的寿辰,办得比往年都要盛大许多。
齐氏的子孙们照着辈分前来给袁太夫人叩首拜贺,另外还有好些其他前来祝贺的贵妇。
晏南镜和其他同辈的妯娌一道给太夫人道贺。行礼完起身,太夫人连连对她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