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散发和束发戴冠的模样不一样,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但就是完全不同。
她见着他径直往她这儿走来。阿元见状,领着婢女退避到外面去。
他径直走到她跟前,她正要说话的时候,他突然俯身下来。
内寝里没有外间那么光亮的烛火,只留有几盏铜灯,灯苗如豆,浅浅的光辉勉强充斥着室内。
烛火昏暗,但是她却在眼前那双眼瞳里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完全躲避不开。她被烫得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往后仰去,霎时间两个人滚落在卧榻上。在倒下的瞬间他手掌抚了上来,整个的护住了后脑,
气势汹汹的,不可理喻的。
她迷茫且慌乱,但却无路可逃,也不想逃开,为什么要逃呢?
迷离的烛火逐渐融入神志,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
火焰从四面八方全都涌来,她止不住的颤抖,惊涛骇浪当头卷来,水火交济,将她重重的卷入其中,半点都不得自由。。
水浪拍打着,她挣扎着露出个头,又翻出一个激浪,将她整个的淹没进去。激烈又温情,狂暴又透着几分有诱哄似的温和,要将她完完全全的拉扯下去。
狂风浪卷,野火肆意,恨不得将她碾碎了,整个的全都吞噬殆尽。
雨滴激烈的拍落下来,扫过山岭丘壑,冲刷过平原腹地,势必要将一切都都卷入其中,不留半点参与。
原本激烈的雨滴刹那间更加肆虐,铺天盖地的径直往她拍打过来。她不察,径直被这惊涛骇浪裹卷起来,高高的丢掷到云霄上去。
他狂暴又冷静,可是剩余的那些冷静又被整个的吞噬殆尽,什么都没有留下,心甘情愿的完全沉没。
他像是从西域独行来的旅人,孤独的穿过漫漫戈壁,俯身一头扎到了清泉里。贪婪的汲取,丝毫不会满足。
明明已经冷天,她却感觉自己像是被火炙烤,却又被波涛整个的吞入腹中,完全的身不由己。
滚烫的热意贴了上来,肆意游走于弥漫春水里,原本已经退散而去的潮水又汹涌而上。
她有些慌张失措的抓住所有的倚靠,往下是起伏不止的背脊。
所有的一切的清明都已经不复存在,赤条条的面对心下最真实的自己。
她纤细的手掌狠狠的摁在他肩膀,垂头看他,没有干透的长发垂落下来,鞭笞在滚烫的肌理上。
他看上去痛苦的厉害,连着脖颈下青筋爆出。
褪去了一切,直面最真实的自我,他突然抬手,手掌控住她的后背,瞬间又是田地翻转,滚落到内里深处去。
晏南镜这夜睡得很沉,所有的体力都已经消耗殆尽,睡得格外沉。睡梦里,有些许动静从外间一路传了进来。那声响很细微,却让她止不住的厌烦。
她滚到最内里,有温热的躯体贴上来,径直将她整个容纳在内,那细小的响动诡异的止住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辰了。
深秋里,窗棂已经盖上了好几层细麻来防风。风是防住了,但是光亮也照不进来。她睁开眼见着几点灯苗照在那,恍惚间似乎还是在深夜里。
“醒了?”
男人的嗓音听着有些沙哑,她抬头见到齐昀衣襟敞开,和她一道衣衫不整的窝在厚厚的被衿里。
“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吧。”
齐昀笑了笑,见着她脸色微变,“无事,我们才回来,父亲和母亲都知道路上舟车劳顿,所以不会回来第二日就要去拜见。”
“等休养好了再去拜见是可以的。”
晏南镜一听,浑身放松下来,“我刚刚还在想,要是有什么事,我就让你去和阿家解释。”
齐昀故作感叹,“全都让我去?”
她嗯了一声,随即闭上眼,继续在那儿眯着。可能是这一觉睡的太好,又或者她底子不错。反正一路行来再加上昨夜,她再闭眼,毫无睡意。
不仅没有睡意,肚子咕咕的响了两下。
她挣扎起来,从他怀里脱出来。
年轻男人火旺,出来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有股寒意从外往肌理里钻。
齐昀察觉到她瞬间的冷战,双臂又重新从后面拥了过来。把被衿严严实实裹在她身上。
他拍掌两下,外面等候的婢女鱼贯而入,服侍两人起身。
婢女们手里捧着放在熏笼上熏了一夜的衣物,衣物上是熏上的合香,芬馥宜人之余,衣物都是热的。晏南镜梳洗出来,见着阿元笑盈盈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