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昀看向杨之简,杨之简不好说人父亲的不是,“现如今,君侯应该还是要用长公子的。”
物尽其用,哪怕已经放弃了,齐侯也不会轻易的让齐昀彻底赋闲。
只要人在位上,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这话杨之简不好对齐昀说。
齐昀倒也不在意,哪怕在人前颜面扫地,他看向晏南镜,“知善,日后恐怕安逸日子恐怕过不了。”
晏南镜嗤笑,“我可从来不觉得,你能让我过什么安逸日子。”
这话过于不给颜面,齐昀径直就笑了。
杨之简被她这毫不留情的话给弄得一愣,下意识去看齐昀,见着齐昀满面笑容,原本提起的心放下来。
“不过现如今还要谨防小人。”
杨之简道,“毕竟会有小人看着君侯颜面行事。”
齐昀听后笑了一声,“我倒是怕小人不出来。”
他除却额头上的伤处之外,看不出什么落魄的地方。
“不过知善这里的确要小心安排一下。”齐昀看向晏南镜。
晏南镜没好气说,“这几日越发冷了,除却府里,我不爱出去。除非是太夫人召见。”
齐昀听后点了点头,晏南镜回看过去,“不过你也用不着替我担心,若是真的有人动手,应该也不会对我来,毕竟我只是新妇。若是出事,对他们谋划的也毫无益处。不过再娶一个罢了。”
“知善!”
她话语才落下,冷不防齐昀突然喝了一声。
齐昀很少有怒气形于色的时候,就算是动手杀人,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怒色。手里持着的环首刀只是朝着要害去,只是想着如何尽快收割性命,而不会留多余的力气在发怒上。
晏南镜一顿,低头往他看去,只见着齐昀在自己手下坐着,脸庞抬起来,嘴唇抿紧,眼底面上全都是可见的怒意。
她一惊,“你气什么?”
“你刚才说的那话,是不把自己当回事,还是存心糟践你我?”
晏南镜张了张口,不等她说话,齐昀嘴唇抿紧,“我从来没将你看做,哪怕出事也无关紧要,还能——”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只能静静地望着她。
“你觉得我是一时兴起?”
难道还不是?
她眉头拧起来,却不知道如何回应他这番质问。
她只是不信他而已。即使喜欢过,但她心底永远都有个地方是清醒的。就算是平常人家,夫妻也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王侯家。
可能有过炽热的情感,但是这些终究只是虚无缥缈,远远比不上实实在在的权位。或许现在满是真心,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了。
有些话她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只会平白增添烦恼。
她默默转头过去,不再看他。
“臣先行告退。”
杨之简见他们争执起来,又是儿女情长的事。他不好出言,只好起身离开。
“就住在府里吧,兄妹之间也好有个照料。”
杨之简对齐昀这话微微一愣,而后颔首。
杨之简一走,只留下了两人在。
齐昀定定的望着她,晏南镜忍不住别脸过去,就要离开。他抓住她的手腕,紧紧不放。
“这一切原本就是你强求的,我说那话,又有什么不对!”
这话出来,他脸色有瞬间的惨白。
晏南镜望见他那瞬时白了的面色,瞬间有些后悔方才那些话语。
“是,一切都是我强求。”他脸色苍白,依然没有半点放手的意思,“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要指望我什么你死了,就会若无其事的娶下个。”
这话让她无话可说,只好垂首望着他。
而这次是他先回头过去。
齐昀干净利落松手,“天色不早了,知善先回去休息。”
言语生冷,他生气了。
一直到入夜,将近就寝的时分,也没见到齐昀过来。
晏南镜散了发髻,阿元坐在她身后手里持着篦梳给她梳理长发,阿元手里在动作,眼睛却忍不住往屏风外看去。
“阿元在看什么?”晏南镜在铜镜里看见阿元时不时往外暼。
“我在想,都这个时辰了,郎主怎么还不来?”
自从成婚以来,夫妻夜里从来都在一起如胶似漆,齐昀必定会陪在晏南镜身边。
“可能不会来了吧?”晏南镜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
阿元斟酌着语句,“女郎,夫妻之间拌嘴两句倒也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