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就算齐侯有心去见,慕夫人也要借故避开。久而久之,心头的那点愧疚,也随着长年累月的不相见,成了一缕青烟,什么都不剩下了。
犹如真正的陌生人一般。他年纪大了,也懒得折腾。想着就这么和发妻这么胡乱的把余生给过去算了。
慕夫人已经多年没有见到他,开始的时候,齐侯想要见她,被她用各种理由躲开。渐渐地齐侯也不再执着于和她相见。当齐侯不来寻她,慕夫人不是得到清净的平静感,而是莫大的愤怒。
那份怒气长年累月的积压在心里,等到终于见面的时候,慕夫人对齐侯从来不说一句话。
齐侯对此并无什么反应,慕夫人不说话,那就不说。并没有半点不被理睬的尴尬和痛苦。
齐昀和晏南镜过来行礼,齐侯颔首,并没有多少为难。
慕夫人冷冷淡淡,但也没有当众为难新人。顺顺当当的就让这场过去了。
晏南镜心下原本还有些担心,怕齐侯或者慕夫人发难,到时候场面上会难看。
几拜里,她起身趁机往上一瞟,瞟见慕夫人面色发青,而一旁的齐侯神色祥和。
等到对舅姑最后一拜完成,两边的婢女搀扶她起来,她缓缓了松了口气。
她的动静很轻,旁边的齐昀回头过来,对她一笑。
婢女搀扶着她先到房里去,毕竟接下来新婿要去招待宾客。
晏南镜被婢女们搀扶到内寝里。内寝一切都是崭新的,特意重新装潢过。
她坐在卧榻上,新婿还没来,合卺还未完成。所以新妇得等新婿回来。
等人是个煎熬的事,她稍微吃了些东西,又坐在那儿打盹。过了好会,外面夜色深了许多。才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一开门随着冷风进来的,还有一股酒味。
之前那些人作弄新婿没弄成,饮酒上就不会轻易放过他。
齐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宴席间隙郑玄符替他遮掩,让他到净房里催吐,把喝的酒全数吐出来,然后再去宴会上。
饶是如此,还是被灌了不少。不过好在神志还算清明,一直到了门前,才脚下乱起来。
晏南镜听到门口的动静,不由得去看。见着齐昀面上通红进来。
酒水喝多了,他面颊通红,连带着嘴唇都是鲜红欲滴。
齐昀看了一眼她面前案几上摆放的漆鸳鸯酒杯,一撩衣袍,径直坐了下来。
仆妇原先还担忧新婿喝多了,怕是不能合卺,见着齐昀能自己坐下来,赶紧过来,将漆杯里注满酒水。然后分别送到两人手里,合卺用的漆杯通身绘满朱色云纹。
酒水事先温过,她微微抬首,酒水就饮入咽喉。
五谷酿造的酒水,没得那股浓烈呛人的味道,甚至还有一股清甜。
合卺完毕,仆妇和婢女们喜笑颜开,端上五谷等物摆在两人面前。嘴里说着道贺的话语,慢慢的退出屋内,随着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人合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他喝醉了,眼里水亮,像是溪水洗过一般干净。
晏南镜正要说什么,齐昀整个人直直往后倒去,咚的倒在地上。
她大惊失色,难道齐昀喝酒喝太多喝死了吗!
她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上前查看。她抱起他,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你怎么了?”
慌乱里,他幽幽睁开眼,含笑望着她,随后一头埋入她的怀里。
“知善,抱抱我。”
第153章
齐昀身上有酒气,不过还好,没有浓烈到让人掩鼻的地步。
“你喝了多少?”晏南镜低头问。齐昀在前面应付宾客,她在后面吃点东西填填肚子,顺便休息一下,不必和齐昀一道在前头被哄笑着灌酒。她没派人打听,也不知道他到底被灌了多少,不过看这身上的酒气,恐怕被灌了不少。
齐昀摇摇头,翻了个身,径直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到她柔软馨香的怀抱里。舒适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蹭了蹭。
晏南镜手一抖,就要把抱着的头颅给丢出去。
齐昀不愧是沙场里厮杀出来的,她手才一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他抢先一步抱住了腰肢,这下想要丢出去都不成。
“我难受。”他把自己整个都埋进去,过了小会瓮声瓮气的抱怨。
喝了那么多酒,能好受才怪了。酒水哪怕再淡,也经不起那样的灌。
“我叫人给你熬药?喝点解酒汤药应该能好点。”
晏南镜问。
说完,就见到怀里的人抬头起来,双眼亮得有些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