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玹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正是。”
说完了齐昀,慕夫人脸颊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情实意,她满怀关切的望着他,“你这段日子,看着没有好好用膳,瘦了。”
说着让人把庖厨下准备好的膳食送上来,多是肉羹之类。
“阿母知道你喜欢吃炙肉,不过炙肉不可多食,所以特意让庖厨下做了肉羹。”
“母亲的心,儿懂得。”
齐玹低头见着肉羹上的油光,不由得一阵反胃,现如今越来越热,肉食等物入口只觉得油腻。见着慕夫人目光越发关切,齐玹只能咬牙喝了下去。
门客在府门处等着,见着齐昀扶着肚腹出来,赶紧过去搀扶,“主君还好?”
齐玹摇摇头,等到出门上了车,才对车旁的门客道,“那蠢妇拿着一整碗的肉羹,差点没撑死我。”
“主君忍着点,现如今夫人那里,还有用得上的地方。”门客跟在车旁压低声量。
齐玹强吞下一口气,“我知道,若不是她还有点用处,我根本就不和她周旋。”
“中郎将。”
齐玹听到车外的门客突然惊呼了一声。
齐玹闻言,赶紧去掀开车簾,只见着齐昀骑马往侯府的方向去了。少年英雄,鲜衣怒马。
哪怕只是旁人,看到了也不由自主的伫立在原地多看几眼。
齐玹望着齐昀里去的背影,咬紧了牙。慢慢的退回竹簾里去。
半个月后,齐侯给侄儿办了盛大的婚礼。
古婚礼,婚礼和丧礼等同,不能举乐不能欢笑,就算是前来的宾客都只能肃穆伫立在厅堂上。而到了如今,那一套先秦时候的规矩,早就已经被抛之脑后,除却一些周礼里婚礼的步骤之外,和肃穆扯不上半点关系。
齐侯为侄子办的婚礼盛大而热闹,这热闹与其说是给侄儿办的,倒不如是给许倏的。
然而许倏却并没有多少高兴,见着上面亲迎的齐玹,面色更是坏到了极点。事到如今是不嫁都不行了。许倏只能让齐玹把人给接走。
齐玹带着迎妇用的青车才回到自家府门前,门内就涌出许多子弟,一拥而上把齐玹给剥了外面玄色的婚服,给绑到那边树上去了。
晏南镜今日也来了,毕竟齐侯的授意,不管如何下面的臣僚都要给颜面。晏南镜也跟着褚夫人过来。
女眷们一个地方,男人们去前头。
晏南镜坐在贵妇里头,听着褚夫人和其他贵妇说话,突然间,外面隐约传来一声惨叫,有些模糊,但是在夜色里也都能听得清。
“怎么了?”晏南镜见着周围其余的贵妇都掩口而笑,不由得看向褚夫人。
“是前面的人在弄新婿,”褚夫人像是已经见多了,“这些年的习俗,新婿迎新妇回来,到了门前,就要被其他尚未娶妇的儿郎捉弄。至于作弄到什么地步,就看儿郎们自己如何了。”
“以前也不是做的过火,闹出过人命。”
似乎是要应证褚夫人的这句话似的,大半天的,也没看到新妇进来。
贵妇们都是盛妆来的,盛夏夜里比白日里凉爽了点,但也有限。有贵妇等了好久不见新妇,面上的粉都要掉光了。赶紧让人过去打听到底怎么会事。
不一会儿的功夫,婢女去而复返,“玹公子被人绑在树干上,剥了衣裳挨打呢。新妇在一旁着急想要拦,但是儿郎不听她的,所以回去请父亲过来了。”
晏南镜一听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她一笑,旁边的跟着李伯姜几个也忍不住笑了。
褚夫人满脸惊异,“回去了?”
婢女道是,“新妇见着玹公子在挨打,想拦拦不住,就回去要找许将军过来。”
贵妇听后面面相觑,这迎妇都讲究不回去的道理。就算是娘家准备的车,也要在新婿这里停留四日之后,再由专人从另外一条道给送回去。生怕会有新妇回娘家的不详预兆。现在可好,新妇要闹腾回家找父亲来解救挨打的夫君了。
“那要多久才能完事?”李伯姜轻轻在晏南镜耳边道,言语起全都是毫不遮掩的嫌弃。
齐玹挨的这场打,谁也不敢说这里头没有齐侯的授意。就算新妇跑回去找父亲,许倏也难说对新婿挨打乐见其成。怎么可能还过来帮忙。
晏南镜摇摇头,忍不住擦了擦面上的汗珠。
即使室内用上了冰块,但也架不住人不少。
褚夫人起身,领着带来的几个孩子,“来几个人,先去把新妇劝住吧。毕竟亲迎当日就跑回去,不说夜黑风高,路上容易遇上盗匪。而且兆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