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半句让崔倓满面笑容,后面直接叫崔倓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过我觉得崔郎君应该也不是难相处的人。”
崔倓笑了,“的确不难相处,只是对不喜欢的人不假颜色,懒得搭理罢了。”
“那郎君对我的看法如何?”
她手里葵扇轻轻点在鼻尖上,遮了小半张面庞,笑盈盈的望着他。
崔倓被她看得脸上发热,双眼不知觉得转向别处。末了觉得不好,又转回来看她,“女郎才貌双全。”
晏南镜一听噗嗤一声就在葵扇后面笑开了。
崔倓开始有些无措,后面也跟着她一块儿笑,“让女郎见笑了。”
“郎君应该是想说我还是能看的,对吧?至于才,我又没有在郎君面前展露过。”
她不是在士族家养大的,话语直白起来,是真的直白,半点遮掩都没有的。
崔倓自认自己言语直来直去,没想到和她相比,还是差了点。她才是完全不带任何的遮掩,直中要害。
“我早就料到了,”晏南镜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我听说郎君相看过的女郎可不少了,都是一样门当户对的女郎。能拖上这么久,郎君必定眼光很高。”
崔倓头一回这么狼狈的很,他想要说什么,可是见着她面上早已经洞察一切的笑,顿时什么话语都说不出来。
“不逗你了,”晏南镜瞧着崔倓唇齿微张,好半会都没能说出话,她见好就收。
“不过反正郎君对我还是观感不错的,是吧?”
崔倓这才回神过来,面上已经是绯红一片,还略有些发烫。
“诚如女郎所说。”
崔倓垂首一笑,眼里漆黑的眼瞳里生出了细碎的光点。
“我也对郎君观感不错。”
她认真道。
他嘴唇动了两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眼底里那些细碎的光亮更大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
他说罢,仔细望了一眼她的面色,袖中手握紧又放开,须臾之间下定了决心。
崔倓见到她眼底里的不解,他笑了一声,“幸好女郎和我对彼此观感都还不错。”
“如果我要是对郎君观感不好呢?”
这一问让崔倓愣了下,而后他笑了,“女郎不会的。”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半点余地都没有留下。
“除非是两家有仇怨,不然女郎见到我,即使之前毫不相识,也不会觉得我不好。”
崔倓已经恢复了他平日应该有的姿态,塵尾缓动,眼里唇角都是笑。
“我当时看到了,女郎眼里没有半点厌恶。”
当然也没有半点羞敛,和之前的那些女郎含羞带怯不同,她眼底全是欣赏。似乎他是插在池塘里的荷花,欣赏他的仪态。
晏南镜失笑,她的确也没有厌恶他,他长得不错,待人处事也不错。
说起来,除却年岁上,崔倓几乎已经是没什么可挑的了。
“郎君是故意这么说的话。不过,我本来也没觉得郎君有多差。我当初去贵府上的时候,听到了好些关于郎君性情高傲的话。原本还以为很难相处呢。”
“谁知道一打照面,竟然还是个少年郎。”
这话听得崔倓哭笑不得,“论年岁,我比女郎都还要年长一岁。”
晏南镜呀了一声,“我把这事给忘记了。”
“真的算年纪,我年纪也不小了。几个同年岁的同辈兄长,都已经成婚生子了。父亲的意思,再过两年,就要安排举荐入仕了。”
士族的子弟,只要不要太过无能,想要入仕,还是能入仕。只是做到什么位置,就看自己和族人们的手段了。
成家立业。立业之前,也要成家。父亲和族中长辈的意思,也是想要自己在入仕之前成家。
他自小就是样样出众,到了娶妻这件事上,也很有自己的主意。父亲也溺爱他这个幼子,所以也随着他的性子来。
晏南镜听到崔倓那句差不多年岁的族兄,竟然在这个年岁都已经有了孩子。顿时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连着脸色都是有些古怪。
崔倓见着她微微蹙眉,心下拿不准是哪句话让她不悦了。
“女郎不讨厌我,对吧?”
他突然问道。
晏南镜摇头。
“那就好。”
晏南镜觉得他这话里似乎有话,再看过去的时候,崔倓颔首道,“那好极。”
因为天气炎热,哪怕树荫下凉爽,崔倓也不好让她在外久留,在外留了小会,就把她送回去。紧接着告辞离开。
崔倓回家之后,让人在门口等着,自己则等候在父亲的书房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