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之前曾经被许将军降服,但才过一年,辽东旧将竟然联合高句丽和扶余杀了辽东刺史反了。”
齐昀嗓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料到了。旧人还在,虽然被围困过,但是没有震慑过,自然不会心有畏惧。”
“照着常理,留下来的那些旧人,就算不杀,留着安定人心。那也应该是卸职留用,或者打散发往别处,不让聚集。”
齐昀嗓音微沉,听起来有些不悦,“这又是怎么回事?”
“之前许将军撤离的时候,来不及布置。至于之后的刺史,恐怕人才上任,需要旧人辅助。毕竟那些旧将也多是当地大族。”
杨之简道。
比起那些盘踞当地百年以上的大族,前去上任的刺史才像是那个局外人。治理州郡必须要联合那些大族,要不然政令难以实施下去。
所以也不好真的一撸到底。
只是没料到,那些旧部竟然反了。
“此事父亲怎么说?”
齐昀问道。
“君侯只是说知道了,暂时还未说要如何处理。”
虽然没说,但是齐昀知道,照着齐侯的脾气,这种反复无常的,必定会严惩。
他开口才要说话,突然眩晕涌上颅顶,身形摇晃了两下。
“长公子?”
郑玄朗察觉他躯体上的不对,想要上前。
晏南镜在屏风后,听到那头似乎是有些小骚动。
“无事。”隔着屏风,听见齐昀依然平稳,“刚才说什么了?”
她悄悄的走到屏风边,地衣在这个时节已经撤掉了。不过好在说话的人不少,只要她放轻了步子,也没有人察觉她在。
屏风那边,她看到许多脸,杨之简也在其中。她多看了几眼,见他面色善可。算是放下心了。
齐昀又说了几句,起身离开。晏南镜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只是他一走,她也不好继续留在那,径直追过去。
见着齐昀的背影有些摇晃,她上前,“你——”
她都还没来得及把话语说完,他就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作声。
他撑着没有把自己的体重压到她的身上去。
她知道他不想自己这模样被属下看到,搀扶着他往另外一条路去。
到了内寝,他直接跌坐到卧榻上。
他这人不多,这一路走过来,竟然没看到家仆。
晏南镜想要去找人,可是看他蹙眉忍耐的样子,伸手在他额间探了一把。
“什么时候加重了?”
齐昀笑着摇摇头。
她急了,掉头出去找人,幸好这时候,见到几个家仆过来。她赶忙让家仆去拿疾医用的针过来。
家仆认得她,她一吩咐,马上就去了。不多时就把东西取来。
晏南镜从盒子里拿出针,在烛火上烧了烧,直接在他的耳尖上扎了一针,挤出血来。
“你这不是受凉。”
天气已经转热,即使入夜,也没有多少寒气。除非直接躺地上,她可不觉得齐昀会如此糟蹋自己。只能是肝火上涌,才能有现如今发热的局面。
血从耳尖上滴落,他抬头起来,血从肌肤上滴落,渲染出妖冶。
她蹙眉就要走。手腕被他握住,拉了回来。
“你别走好吗?”
“我不走又能做什么?”她闭眼了下又睁开,“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是啊,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他们只是不对的人,短暂的甜蜜过后,迎来了现实。不早早认清,还要再一块纠缠不休又有什么意思?
“我知道君侯是不会管你纳妾的。”她笑了,笑容看起来有些无奈,“难道你真的打算不委屈自己,连着我也一块纳作妾室?”
她这话可谓诛心,齐昀紧咬着牙关,“我在你心里便只是这样的人?”
“男子难道不都这样的?父母之命违抗不了,但也不打算委屈自己。我也从来不要你对抗你的父亲。但你也不要这样对我。”
“看着我对另外的女人唯唯诺诺谨小慎微,难道中郎将觉得这很有意思?还是说只要我能服侍好就可以了,至于我的处境不重要?”
齐昀面颊上的鲜红褪下去,苍白到无力。
“我从未这么想过。”
她笑了一声,“既然从未这样想过,那从此之外,咱们各走一边。不要再做那些事了。”
“你信,你就信我这一次。”
她扯动手腕,加在手腕上的力道大了许多,他咬着牙,倔强的看她。
“算了。”
她静静的望他,在他心底生出希翼的时候,她轻轻的一句破掉了他所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