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脸上涨得通红,“这是奴婢的罪过!”
说着她慌慌张张的就要跪下。被齐昀阻止,“上回不怪阿媪,毕竟谁也没料到刺客就混迹在队伍里,以至于让他们钻了空子。只是以后请阿媪多多警醒。”
他这手段刚柔相济,比一味的厉色更有效果,阿元连连道是,眼里满是泪水。
“阿媪去照顾知善吧。”
阿元连忙躬身一礼,就往晏南镜那里去。
齐昀伫立在那儿,望见阿元一路往晏南镜那里去了,才转身离开。
“女郎。”阿元过去搀扶住晏南镜,她搀扶着晏南镜往那边辎车停靠的地方去。
天还冷着,春寒料峭。用膳还是在辎车里用好些,要不然饭食被春风一吹,就吹凉了。
“阿元你眼睛怎么了?”晏南镜看着她眼角犹自有点红肿,问了一句。
阿元赶紧的擦了下眼,说不碍事,“刚才来的时候,不小心进灰尘了。”
晏南镜点点头,“那不要紧吧?”
阿元道没事,搀扶住她的手臂,和她一道往辎车那儿走去。这
“女郎看着不太高兴,出什么事了?”
阿元带着点小心轻声问。
晏南镜想起之前齐昀得逞的脸,不由得心烦意躁,“没什么事。”
心烦意躁之下,言语里有些重,让阿元惊诧的看过来。
“没事,能有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她鼻子里哼了两声。
“女郎和长公子闹不快了?”
晏南镜一愣,摇头,“这倒也没有。”
两人的那点,说不快似乎有些严重了,说白了就是你退我进的试探,原本她以为更甚一筹,没料到着了他的道。
这个她才不打算和任何人说。
到了辎车内,婢女们就把食案抬了上来,旅途上的膳食并不丰盛,就是一碟切的薄薄的腌肉,还有一碗粟羹,就差不多对付过去了。
正要动箸的时候,外面传来男人的脚步声。来人是中郎将身边的亲兵,给她送来一碟野菜。
说是野菜,但是在这个时候,也很难寻。
齐昀身边的那些亲兵,阿元在洛阳的时候都已经相熟了,见着是亲兵送过来的,这才放心送到晏南镜跟前。
野菜绿嫩,但在这个时节却足够的珍贵。庖人也不敢做过多的烹煮,只是简单的蒸了下,然后撒盐调味,就送了过来。
她低头吃了点,不知道是赶路太辛苦,还是刚才和齐昀交锋猝不及防的被他杀了个回马枪,落了下风,心里不舒服。反正胃口不是太好,吃了两块肉脯,把一整碗粟羹喝完,基本上也就完了。至于送来的那碗青菜,她让人又送了回去。
接下来这段路,一直到天黑扎营落脚,都没有见到齐昀过来。
一路上也不是可以及时赶到下一个驿站,驿站之间的距离并不统一,有时长有时短。所以天黑了还没到驿站那儿也是平常。
晏南镜下了辎车,见到那边平地那儿,仆从和亲兵们正在搭建营帐。一时间敲敲打打热闹的厉害,她站在那儿看了小会,瞧着亲兵们把木桩敲入地里,然后将营帐所用的木架拿出来,这些东西都是折叠好收在箱子里,等要用的时候拿出来。
那些木架用专门的铜组节链接在一块,不多时功夫就已经完全拼接好了,只等把牛皮帐子给铺上去。
她听到身旁婢女们有慌乱的动静,阿元去给她盯着膳食了。可能是被上回的变故吓到了。她所用的餐饭甚至水,阿元都要亲自去盯着,否则不敢让她吃下去。
晏南镜有所预料,回头过来,果不其然,见到了齐昀。
他应该是处置完手头的事务过来的,即使邺城里没事找他,但是队伍前前后后这么多人,还是有好些事等着他去做决断。
“来了?”她暼他,随口一句。
齐昀颔首走到她身边,“之前我送来的,你为什么不要。”
她愣了下,这才想起是午膳的那道野菜。此时才初春,不比已经草长莺飞的吴楚。北方即使已经有些开暖的迹象,但还是漫山遍野的荒凉。能在这个时候寻到一些新鲜野菜,就算是王侯,也该知足了。
“太金贵了。”晏南镜叹口气,“无功不受禄。”
“无功不受禄?”齐昀笑得有些古怪,“你哪里没有功劳了?”
“是不是生我的气。”
晏南镜看过去,和他眼眸相对,瞬时又挪开。
只需一眼,哪怕没有任何言语,也都能明白了。齐昀失笑,“原来知善也有孩子气的时候。”
“我哪里孩子气了?”她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