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袁太夫人是不知道该指着骂她不知长进,还是该夸她一句不忘初心。
唯一的庆幸,就是长孙半点不像生母。看着一派温和,其实杀伐果断,和他父亲如出一辙。
若是长孙也和他生母这样,对着情情爱爱沉湎不已。那才真的是让她头痛。
她道了一句罢了。
的确罢了,又不是侯夫人,虽然虞夫人在妾室里地位崇高,但也只是在女人的后院里头。不需要她去应对外面的臣僚,更不要她主持大局。到时候齐昀有了孩子,也不会落到她的手里,让她去抚育。她爱咋样就咋样吧。
“这么多年,你这脾气还是半点都没变。”
这话听着不像是好话,虞夫人满腹委屈,自己明明就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当然让许堇来暖他的心,她也是真心的。只是后来觉得暖心和将来背上的负担来说,颇有些划不来。所以只能作罢。怎么到了太夫人这里,全成了她在瞎胡闹。
“今非昔比啦,秋郎在外面建功立业,好多事你不懂,也不要乱想。更不要擅自做决定。”
太夫人见着虞夫人越发委屈,蹙眉正要开口,只听到虞夫人嘤的一下,泪水就从眼眶里大颗掉了出来。
眨眼的功夫,哭得难以自已。
晏南镜目瞪口呆,她瞥了一眼旁边的齐孟婉,齐孟婉也和她一样。两人面面相觑,赶紧的带着后面的一众婢女,悄悄的退到隐蔽的地方去。
“你哭什么!”
退得远了,还能听到那边太夫人头疼的呵斥。
退得远了,终于什么声响都没听到了。不由得全都松了口气。
晏南镜和齐孟婉两人面面相觑,在彼此的面上寻到尴尬的痕迹。
她们谁也不提这事。过了好会秦媪过来了,“两位女郎都回去吧。太夫人已经回去了。”
晏南镜也不问虞夫人的事,听秦媪这么说,点点头和齐孟婉一道回去。
将近午膳的点,齐昀过来了。晏南镜不自觉的暼向他的后脑勺。那夜他脑袋撞在漆案上的那一下,到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牙酸。
“祖母今日还好?”
齐昀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来醉酒受伤过,面上的笑容言语谈吐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好的很。腿脚现在就算没有人搀扶,也能自主行走了。”袁太夫人说到这个就忍不住喜笑颜开,“知善还有那位杨先生医术精湛。得重重酬谢。”
说着,袁太夫人就转头过来看向晏南镜,“知善,你想要什么?”
晏南镜笑得满是不好意思,“小女一时还没想到要什么。”
“怎么会想不到呢?”袁太夫人笑道,“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就是。”
她还是摇摇头,“真想不到。”
袁太夫人不由得笑了,“行吧,我这个老妇先表示一下心意。”
她说罢,看了一眼秦媪,秦媪会意点点头。悄悄的退了下去。
“许倏家这次出了大事,你父亲那里可有什么表示?”
齐昀颔首道,“父亲已经派名医过去替许少将军救治,听人回来禀报说,许少将军形势危急,就算勉强保住性命,恐怕日后也不能再起身了。”
晏南镜看着齐昀神色里忧思重重,像是真心实意的为许少安忧愁。
她想要从他那张脸上看出半点破绽。然而看了小会却没有寻到半点蛛丝马迹,她的注视引来他转眸看来。
晏南镜赶紧的坐好,不去继续看他。
“坠马不死,就已经是走大运了。”
袁太夫人叹息,“别的就不能再贪心了。”
“对了,你那个母亲……”
袁太夫人见到齐昀,到唇边的话语又落回去。她并不是那种挑拨儿媳和孙儿关系的恶毒家姑。太夫人看了一眼齐昀,齐昀面上略带疑惑,“祖母,母亲怎么了?”
太夫人不喜欢虞夫人那喜欢撒娇使小性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脾气。以往她也没插手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亲生父母过来也改不了,何况是她。
只是虞夫人这次越界了,想要操纵齐昀的婚事。婚事如何还是看齐巽自己的考量。太夫人不喜欢见到虞夫人连自己都没整饬好,就咋咋呼呼的来管齐昀的事。何况还是手拍脑门,就自顾自的就下了决定。然后搅和的天翻地覆。
“母亲她为人糊涂了点,但是没有什么坏心。”
见太夫人欲言又止,齐昀为生母辩解道,“如果母亲无意冒犯到了祖母。”
“阿虞能冒犯到什么呀。”太夫人抬抬手,“罢了,也是我想多了。我原本是担忧你母亲才能不高,却又喜欢插手,会给你添乱。现如今看来是我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