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昀有片刻的无言以对。
她的记性说好不好,但说不好,好些事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沉默下来,仰头意图透过头上茂密的树冠,去看此刻的天。
下刻他叹出口气。
“罢了。”
他小看她了。
她的确不是平常那些动不动心如鹿跳的女子,男子的爱慕对于她说可有可无。
哪怕早已经知道,可是她完全展露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有片刻的失落。
这感觉对他来说很是新奇,正因如此,也格外的深刻。
他不多数的挫折,一半都在她身上。
“知善很好。”
他笑盈盈看过去,“知善会对什么人有仰慕之情吗?”
这话问得她满心莫名,又像笑,“不会。”
她回答的斩钉截铁,“不会有这样的人。”
齐昀听后,若有所思,而后又笑了,“如此好极。”
他盈盈目光看向她,“知善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倘若真的有一日——”
齐昀的唇角微微拉直,“只怕就不好了。”
到那时候,他不会善罢甘休。
晏南镜回来的时候,就见着齐孟婉满怀期望的从屋内走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才见到人,齐孟婉就迫不及待的问。
晏南镜哭笑不得,“什么怎么样。”
齐孟婉没好气睨她,“你看,明知故问。我问的是你和兄长的事。”
说着她眨着眼又靠近过来,“你们如何了?”
晏南镜无奈道,“能如何,我和长公子清白呢。”
她说着,往门内看去,“太夫人呢?”
“祖母有些乏了,现在正在休憩。”
说着,齐孟婉一把捞起她的胳膊,就往平日两人休息的侧厢里去。
居所内已经提前放置了冰鉴,内里冰块的凉气徐徐而出,带来沁心的凉爽。
“你这话若是阿兄听到了,恐怕脸又要黑。”他
齐孟婉亲亲热热的拉晏南镜到坐榻上坐下,靠着冰鉴,“兄长可不想清白呢。”
这话说得,晏南镜忍不住瞧她,“我可真没痴心妄想过。”
“长公子出身高贵,我出身寒微。高攀不起,也不敢玷污了长公子的清名。”
“这怎么就是痴心妄想呢。”齐孟婉不服气,“再怎么不济,那也是良家子。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侯府里还有乐伎出身的夫人呢。”
齐巽自从在虞夫人那儿情窦再开生下齐昀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后院里莺莺燕燕,什么出身都有。甚至连贱籍的乐伎只要看中了,也带回来做夫人。
晏南镜望着齐孟婉,连连摇头,“我可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齐孟婉蹙眉,很不满她的心无大志,“为什么不行。”
“虞夫人看中许女郎,看着许将军的做派,估摸也是愿意。我过去掺和什么?”
齐孟婉声量微微调高,“她?”
齐孟婉嗤笑一声,“她也就能借着她那个父亲才能让人多看一眼了。平日里满脸良善,做的事全都一意孤行。不合她意,就好像旁人负了她似的。”
“难道你看不出来,兄长其实不仅不喜欢她,甚至对她还比不上旁人。”
这个晏南镜当然看得出来,不过这个左右是和她没关系。
齐孟婉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不免有些生气,“你这人就是怪的很。”
晏南镜听后一笑,“怪才好呢,要是不怪,和其他人一样,那就没意思了。”
齐孟婉闻言,气得连着脸颊都鼓鼓的,“算了,不和你多说,和你说多了,都能气死。”
这话说得严重了,晏南镜也没急着哄她。反正齐孟婉的这气,也气不长。果然没有多久齐孟婉的气就消了,又和往常一样和她一块用膳午睡。
午后虞夫人来过,不过停留没多时就走了。听婢女说,虞夫人来的时候哭哭啼啼,说是自己竟然被亲儿子给教训了,要找太夫人讨要公道。婢女是袁太夫人面前的婢女,所以一切都看到了。
“太夫人说让虞夫人拿着她心里算计的事,去找君侯去。如果君侯点头了,那么直接可以正大光明的教训长公子。虞夫人闻言吓住了,突然就犯了头风,说起不来身走不动。”
婢女说这话的时候,晏南镜正在喝水,她一下险些没呛着。
她低声咳了几声,勉强压下来。
“十有八九,是因为许女的事。”她听到齐孟婉对她道。
齐孟婉听到最后虞夫人最后死活不去前堂,让齐侯来主持正义,最后只能借着头风犯了回去了。
“这样也好,免得虞夫人又想要许女嫁给兄长,搞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