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齐孟婉一时间哑口无言,她竟然是不知道男人竟然还能可耻到这个地步,后面转念一想,还真是十分有可能。
袁太夫人看着,心里叹口气,这女子生情,最重要的便是对那个男子充斥着崇拜,觉得自己这一生必定是与之白头。要是这点都没有,那么就是失去了大半的可能。
这小女子就是这么一个头脑清楚的人。
她知道齐昀那儿自然有他自己的安排,不过身为祖母还是想要看到孙儿能如愿。
现在看来,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忙活好些。
太夫人也不多说什么,齐昀都愿意维持现状,她也没有多少必要去打破现如今的局面。
“女子聪慧点还是不错的。”太夫人道,“聪慧点,就不会被人轻易蒙蔽。”
说着看向齐孟婉,“你也警醒一些,宫中不比家里,都是高门士族出身的女郎,进宫的目的都一样。自然不可能你好我好。”
晏南镜知道袁太夫人话里什么意思,洛阳宫里每一任天子的后宫都不太平,嫔御们都是高门出身,但是彼此下手却最是毒辣,勾心斗角下毒根本不屑,直接用了武将的办法。刀戟相见,听说有一任太后,除掉对手便是将那几个嫔御召来,然后直接操起刀戟,把那几个娇滴滴的美人给戟了,血溅当场一命呜呼。
至于夺子杀母,那更算不上什么。
晏南镜听说的时候,推翻了她整个对于洛阳贵女们的认知。所以她真的很能理解,为了齐孟婉死活不愿进宫。
要是明争暗斗笑里藏刀也没什么,可偏偏洛阳宫里玩得是亮白刃。嘴上心思再厉害,也比不上一戟直接扎过来。
说句实话,洛阳宫不是沙场,也和沙场没什么区别了。
齐孟婉肃了肃面色,说了一声是。
太夫人对下面的小辈很宽宥,也不让一直都在陪在面前的,过了那么小半个时辰,就让她们出去散散心。
外面绿树成荫,只要不在日头下面站着,也不怎么热。
“父亲那边来人说,是定在秋后入宫。”齐孟婉轻声道,“也好,那时候秋高气爽,赶路也不急。”
晏南镜想要安慰她,开始嘴唇张了张,说不出什么话来,齐孟婉见了就笑,“知善怕我还想不开?”
“都已经这样啦,再想不开也是徒劳。往好处像,内命妇身上有爵,可比平常的贵妇人要好多了。”
说着,齐孟婉握住她的手腕,“而且,到时候阿兄和知善会送我到洛阳,我算过了,到洛阳之后,就入冬,说不定要到冬至。那时候天寒地冻,再赶路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说不定要到开春之后才能返回邺城。知善可能陪我不少时候呢。”
晏南镜听到她这话正要说话,见到那边虞夫人领着几个婢女,往这边走过来。虞夫人见到她看过来,猛地回身过去并且四处张望,想要装作前来赏景。
她拉了拉齐孟婉的袖口,往虞夫人那边示意了下。有些话她不好开头的,齐孟婉就不一样了。
齐孟婉见着那边虞夫人眼睛朝着那些树木四处张望,一眼回过来,和她撞上,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赶紧调转回头去。
她颇有些疑惑,长兄和虞夫人真的是亲生母子吗?这脾性完全也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虞夫人。”齐孟婉开口了,“虞夫人前来,也是来赏鱼的?”
最近太夫人这儿的池子里,放了几条比较大的鳞片鲜妍的鱼。很是让众人新奇。
虞夫人欣喜于齐孟婉给她递了话头,她连连颔首,“正是,我是过来赏景的。”
晏南镜差点没忍住差点没笑出声,幸好忍住了。齐孟婉没她这么能忍,当面就笑了。
这位虞夫人是齐侯诸多妻妾里,最美貌的一位,但可能太美貌了,以至于别的地方出了什么偏差。
虞夫人见到齐孟婉笑,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话了。妍丽的面庞上不由得浮出尴尬。不过想起自己是长辈,顿时又抖擞起来,挺直了腰,领着婢女过来。
“我有话想要和这位女子说。”虞夫人是找不出什么理由来的,干脆就不找了,反正她也不是怀揣着歹心来的。
晏南镜望着虞夫人和齐昀有几分相似的面庞,感叹这世上真是奇妙,竟然有性格完全不同的母子。
“夫人请讲。”
虞夫人听她这么一说,原本抖擞起来的神气顿时消弭不见,变成了泫然欲泣。
“女子,你、你能不能——”虞夫人眼尾那儿染上了鲜红,我见犹怜,“不要纠缠秋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