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昀笑了一声,笑声里隐约有几分意味不明的讥诮,这讥诮不是冲她来的。
“你多虑了,先有君臣,后才讲情义。”
“而且,知善麻烦我的次数已经不少了,前几次不管哪次,都棘手的厉害。”
晏南镜干笑两声,客套话也说不下去。
“所以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事直接来找我就是了。”
晏南镜点头,“好,若是有事,我一定来找长公子。”
上了辎车,晏南镜瞧见对面坐着的齐孟婉直直的盯着她,那目光戳在她的身上,恨不得直接给烧出俩窟窿出来。
她颇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还没等她开口问,齐孟婉就已经靠了过来。她亲亲热热的勾住晏南镜的胳膊,嗓音亲热,“知善。”
晏南镜后背忍不住汗毛倒竖,“女郎有什么事直说。”
齐孟婉眨几下眼,听她这么说,也不客气了,“知善之前是和阿兄有什么样的渊源?”
她说着往车外看了一眼,瞧见齐昀的坐骑离得不是很近,这才压低声量道,“阿兄说的那些话,你们分明是以前有交情。”
她说着,揶揄的用肩膀轻轻撞了下晏南镜。
“以前长公子在荆州的时候,曾经在我家住过一段时日。”
齐孟婉呀的一声惊呼,她回神往竹簾外看看,见着齐昀在马上没有过来的意思,这才放心,复又笑吟吟的靠在她身边,“我说呢,怎么阿兄如此对你不同寻常。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在里面。”
她话语里的意思过于直白,哪怕想要装作听不明白也不行。
“也好。”
晏南镜听到齐孟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她看过去,齐孟婉一笑也不解释。一路到了许府内。
许府内来了不少贵妇贵女,晏南镜被齐孟婉拉着入门,几个贵女看见了她们俩,顿时神色有些古怪。贵妇们也注意到了,霎时间神情里颇有些玩味。
霎时间,好些贵妇贵女全都看向晏南镜。
挑剔的目光扫过她的发鬓衣饰,甚至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
晏南镜含笑回望,不卑不亢。
齐孟婉拉住她的手,和她一道坐到专程设置的席位上。
不多时的功夫许堇出来了,她今日也是花了力气妆扮,然而贵妇贵女们却没有看她,齐刷刷的全都往晏南镜身上暼。
齐孟婉是齐侯之女,而且已经要入宫了。她的身份要比其他贵女高出一大截,所以她的席位也就在最前面。
以至于晏南镜在前头最为显眼。
傅母扶着许堇进来,见到前排容色冶丽出众的人,霎时脸色发青。
及笄,自然是及笄的人才是最受人瞩目的。现如今有了另外的人在此抢了风头。
晏南镜容色极好,头上金步摇摇动间,细碎的金光在浓黑的发间摇曳,将她眉眼点缀的更加光彩熠熠。
明明不施脂粉,却在这细碎的金光摇曳里惑人心智。
原本应当是受人瞩目的许堇,生生的成了不起眼的陪衬。
“那人是谁?”许少安面色难看,转身去问身边的家仆。
家仆头都不敢抬,“那位是侯女带来的,奴也不知道。”
许少安闻言脸色更加青黑,他拂袖回头。那边许堇坐上了榻上,由长辈往头上插戴发笄。
“不管她是谁,把她弄走!”
齐孟婉抬眸见到两个家仆过来,眉梢一挑,眼神锐利的暼向那两个家仆。
家仆只是奴仆,哪怕打死了也是另外赔钱,最严重的是流刑,都不用偿命。他们顿时停在那儿不敢动作。
“怎么了?”晏南镜察觉到不对,轻轻的拉了拉齐孟婉的衣袖。
两人的服饰都是一样的,就连头上的金步摇都看不出多大的差别。像是同一个工匠的作品。
乍一眼看上去,俨然是一对姊妹。
齐孟婉眼神锐利如刀,逼退那两个家仆,然后高高扬起下颌,侧目往许倏父子那儿看了一眼。
许倏父子这会都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到他们父子俩那黢黑的面色。
她回首对晏南镜摇摇头,示意没事,又看向上面的许堇。
这会儿晏南镜已经回神过来了,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还是摆出客人应当有的姿态,坐在那儿。
及笄依然井然有序的进行。
插戴上发笄,就是成年女子了。
晏南镜满是好奇的看了那个长辈模样的妇人,给面前许堇插戴上发笄之后,慎重的叮嘱着什么。
等到许堇回过身来,对来的诸位女宾们行礼,这及笄礼差不多就已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