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没有其他的婉转的办法回应。但是齐昀偏偏选了这么一个最得罪人的方式。
晏南镜望着那边的影子。
这会已经快要到暮春了,暮春的晚上,夜空明月从云里出来了,将地上的一切照亮。即使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齐昀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无他,齐昀身量颀长,而且又年轻,脊背挺拔。许倏在他面前就显出几分老态。
“竖子!”许倏怒喝,“我好心提醒,你竟然如此言语!”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齐昀神情依然平静,没有因为许倏的暴怒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还劳烦许将军指出我话语里的不对。”
许倏手掌握紧,夜色里几乎都能听到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的咔咔声响。
杨之简听到这动静,准备如果许倏动手,那么他就赶紧出去拉住。
然而许倏到底是没动手,月色把一切都照的霜色一片,晏南镜也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只是听到许倏重重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齐昀伫立在原处,目送许倏远去。等许倏走得连背影都看不到了,这才回身过来,看向晏南镜他们藏身的地方。
这下可是真的藏不下去了,杨之简只能领着晏南镜出来。
“长公子。”
晏南镜见到齐昀朝她看过来,向后退了小步。
“方才那些话都听到了?”
杨之简说是,他迟疑了下,打算就此提出带着妹妹搬回自己府邸里。
“他胡说八道的话,不要往心里去。”齐昀像是一眼看穿了杨之简的打算,在他开口之前就截断了他的话语。
“杨先生的安危重要,不能有半点差错。”
杨之简忍不住开口,“可是,长公子的清誉……”
“我们兄妹也没有想到,外面竟然有这种流言。”杨之简斟字酌句,想着如何得体离开,“我们受长公子的恩情太多,没能报答恩情也就罢了,谁知道竟然还竟然——”
“先生觉得我会对知善女公子心怀不轨么?”
杨之简被齐昀突然而来的一句问得不知所措。
齐昀又看向晏南镜,“知善女公子觉得,我会对女公子出手吗?”
晏南镜眨了几下眼,“长公子这话何意?”
“女公子只管直说,觉得我会还是不会。”
齐昀像是失去了方才的冷静自持,眉眼里有些急躁。
“长公子是正人君子。”晏南镜道,“当初在荆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齐昀闻言笑了下,笑容里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别的,“多谢了。”
说罢他看向杨之简,“清者自清,我没做这种事。外面的人满嘴胡说八道。先生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杨之简点头,顺着齐昀的话说下去,“那些小人说那些流言,着实太可恨了。”
齐昀摇摇头,“现如今时辰不早了,都一块回去吧。”
说罢,他不等杨之简再开口,就已经走到了前面。杨之简见状,和晏南镜点点头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有人看到齐昀身后的两个人,尤其是晏南镜,不免多看了几眼。美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惹人注目。尤其外面还有了长公子亲近女色的传闻。众人对能让不近女色的长公子破例的女子很是好奇。
晏南镜感觉到四周那些眼神经意间落过来,前头的齐昀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冷不防的往那些注目在晏南镜身上的人看去。
那些人触到齐昀的目光,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她到了辎车里,紧接着杨之简进来了。
“长公子说我喝了不少酒,骑马不方便,让我和知善你一块乘车。”
他压低了声量,“这事儿不好办。”
晏南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左右就是外面把她和齐昀牵扯到了一块。
“没事。”晏南镜根本就不在意这事,“让他们说也没关系,其实有这么一层,日后阿兄也能轻松点。”
“知善!”杨之简压低声量喝道。
他们是寄人篱下,邺城里别的人看他们也是寄人篱下。没有根基的人,就算身上有官职,也会被人轻视。
“你明知道长公子他对你……”杨之简抿了抿唇,“你还如此,真当不怕引火烧身。”
杨之简拧着眉头,晏南镜压低声量,“可是他也没做什么。”
这倒是,哪怕杨之简他们全都能看出来齐昀对晏南镜的不同寻常,但是不见齐昀有多少出格的举动。他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光风霁月的。
要么齐昀是真的正人君子,要么是另有打算。
至于哪个,就算是杨之简,一时半会也看不透。
“长公子有句话说的挺对,现如今还是以阿兄的安危为重。”她靠在车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