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符隐约知道齐昀的打算,比起用权势逼迫人委身。齐昀倒是更希望她心甘情愿,所以耐着性子和人周旋,谁知道这小女子的性情完全和其他女子不同。
直接把所有人都掀了个底朝天。
松烟墨沾到了齐昀的衣袖和手腕上,连着书案上也是一串墨点。他低头下来蹙眉抓过放置在一旁的巾帕擦拭袖口,琅琊松墨天下闻名,粘上了干的极快,紧接着就是千百年不变。墨汁已经渗入到了织物的经纬里,任凭怎么擦拭都半点不掉。
齐昀转而去擦拭手腕上粘上的墨点,他用了大力气,手腕处的肌肤被擦的几乎都发红,然而除却最外面一层还没来记得干涸被织物勉强擦掉,但是下面的就凝结在了肌肤上,不管怎么用力都擦拭不去。
郑玄符瞧着齐昀都把那块地方给擦肿了,赶紧过来一把把巾帕给抢过来,丢到一边。
“不过是一个女子,你怎么成这样!”
郑玄符喝道。
齐昀抬眼看他,眉头比方才皱的还要厉害,“你胡说八道个什么?”
郑玄符一愣,没想到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齐昀这爱装模作样的毛病竟然还在,半点都不该。
郑玄符气的跺脚,“你也别拿这幅模样来骗我,你骗别人还行,骗我是骗不过的。”
说着,他掉头就往外面大步走出去。
“你出去做什么!”齐昀喝问。
郑玄符头也不回,“我去把那小女子给绑来,正好她兄长也在,按住杨之简的脖子,再把那个小女子送到你这里来,他还能说个不字!”
他说罢就继续往前大步走,然而才走了小段路,衣襟后领那儿被人狠狠攥住,紧接着他整个人双脚离地,整个的就被掼到了地上。
后背砸在地上的力道不轻,顿时见让郑玄符眼前一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直冒金星。
齐昀就站在他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冷峻。
“你要坏我大事吗?”
他俯身问道。
郑玄符躺在那儿,齐昀下手十分的有分寸,只是让郑玄符躺在地上起不来,除此之外,没有受伤。
郑玄符吃力的睁开眼,茫然不解的望着他。
“你这人,都成那样了。还端着架子不放呢。”
“我怎么了?”齐昀反问。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刚才那架势哪怕是谁来都看出他不对了。要是别的事也就罢了,偏偏女人的事,那就太说不过去了。他们这种人,可能前途上的事会觉得棘手为难,但是女人上绝对不会,想要就要了,就这么简单,哪里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
“我说你这人,在士人面前装一装也就算了,在女人的事面前也装,到底是怎么会事?!”
郑玄符想要起来,奈何后背砸在地上,痛楚从后背弥漫到全身。只能脖子动一动,其余的地方根本就不听使唤。
齐昀居高临下的目光里更加冰冷,“你蠢吗?你以为现如今我的处境真的已经到了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步?”
郑玄符一愣,只听到齐昀继续道,“我的那个所为的母亲,还有那位好堂兄,甚至于我的父亲,以及那些臣僚,个个全都睁大眼盯着我。在你看来无伤大雅的事,到了我身上,说不定要惹出大祸来。”
“你是要把我这些年经营的一切全都毁了?”
郑玄符仰面躺在那儿,目瞪口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齐昀见状冷笑,“你日子是过得太好了,所以才不知道谨小慎微这四个字。”
“这不过就是你后院的那点事,不至于如此吧?”
齐昀背手弯腰下来,盯着他的眼睛,“有句话,叫做动辄得咎。父亲现在对我们这些儿子,正在观察。比我年岁小的,才刚接触政务,想要彻底出来那还要上几年。可是就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足够让人抓我的把柄了!”
郑玄符愕然,听他继续道,“你以为男女那些事,真的不会变成别人攻讦我的理由吗?”
“一旦罪名套在我的头上,就算后面的弟弟闹出比我更荒唐的事,那也要我顶那个罪名很久了!”
郑玄符嘴唇抿紧,“那怎么办?”
“怎么办?”齐昀原本蹙起的眉头舒展开,脸上浮出意味不明的笑,“不动就是了。”
郑玄符神色古怪的望着他。
“男女之事,上不了台面。”齐昀这话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也不能和千秋基业相提并论。放在那儿就是了。”
郑玄符眼里更古怪了。
“你真的能忍得住?”郑玄符忍不住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