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老头摇了摇手里的酒碗,冷哼道:“这钟家子期天赋异禀,机缘丰厚。一出生就被仙人赐字涣秧。年仅十三便得天道认同,赐得神器斩邪。你可知道神器,那可是天道所赐的法宝,可比这所有仙家手上拿的东西都要高强的。而且十六就有天上的神仙亲自下凡为其举行成人之礼,那时候的钟家可谓是风光无限,只可惜……”
青年打更人在听到此处时,也很是好奇的凑上前去问道:“可惜什么?”
打更老头:“可惜此人不知发生何事,于一日之间坠入魔道,先是杀了钟家血亲,差点让钟家覆灭,随后以黑纹扶额遮眼化作人间杀客,三十仙门族长,九百仙家天骄都死在了那人的斩邪手中。”
青年打更人在听完后,也不禁身后一凉:“这也是奇了。那岂不是世间无人可制?!”
打更老头一口饮下随后笑着道:“一家仙门可能挡不住,但是百家仙族呢。那就是三十年前的百仙围灭了,只记得那日数百家仙族各色法器齐处,浩浩汤汤,铺天盖地的的仙剑如同落雨般,钟子期被那剑给打成了筛子,此后也就消失于世间。”
青年打更在听完后,也是没有听尽兴的上前攀谈道:“就这么简单?”
打更老头晃了晃手中的酒碗道:“嘶——喝的不尽兴啊!”青年打更在见到此情也是十分知趣的把手里的酒碗的酒水,全部倒在了那打更老头的酒碗之中。
打更老头坏笑着道:“就这么简单。”
青年打更在听完话后,原先一脸好奇的脸瞬间拉胯下来,他伸出手来准备上前抢过之前给打更老头倒的酒水。
打更老头连忙把碗挪近嘴边,在一阵吸溜之后,那碗中酒水一干二净。
打更老头很是恣意的拍了拍肚子,笑着站起身来。
“小伙子,看你不错再给你讲个趣事,你见过那青山茅氏的大门吗?”
“见过。”
“是什么样式的。”
“朱门铜钉。”
“但是之前那可不是朱门铜钉而是乌门黑钉。”
“难道……”
“这青山茅氏也曾被钟家魔头拜访过,大门直接碎成了渣,可是仅仅过了一刻后,钟家魔头就离开了,青山茅氏族长和那些天骄也就此逃过一劫,那一劫数后乌木黑钉也换城了朱门铜钉。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青山茅氏不说,那也没人知道。”
说完,打更老头收拾着东西,便走出了这个灯火通明的破屋。
凉风哆嗦的刮着人的后脖,一身破衣的打更老头,弓腰塌背,手里提着铜锣,另一只手上则是别灯笼攥木槌。
脚步磨蹭缓慢像是爬行一般。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闲懒的声音从那打更老头缺牙的口里发出。
夜晚寒光如霜铺洒石阶。
九层石阶后是三扇朱红铜钉大门。
老打更正要从那大门前经过,却听到缓慢的吱呀声。
也就此时,老打更身后寒风簌簌,而这寒风所来的源头,就是那打更身侧的朱红大门。
吱呀声逐渐由小变大,朱门打开的缝隙也逐渐变大,乌黑不清的缝隙逐渐明显。
“小女孩,上山坳,丢了眼睛,骨头消。
骨头消,回家了,打个半死,头儿跑。
头儿跑,像皮球,滚来滚去,没有招。”
稚童的俏皮声音带着歌谣诡异的语调,给这本该是风清月朗的夜晚盖上了一层诡异的冰霜。
老打更双腿发颤,他的嘴唇也止不住的颤抖,他想要把头埋在地里,当做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但是一颗头滚了过来。
“啊!”惨叫声划破黑夜。
一个小女孩的脸浮现在月光之下,面容安静,皮肤白暂,像是刚刚入睡一般。
随着一声滴答,那消失的身体,和流血伤口,将这安静的场面推向了崩坏的边缘。
一阵残云拂过,月光完全落下,本该是虚掩缝隙的朱门猛然打开,数不清的带血圆球从那高处滚落,轻巧或者沉闷的滚动声响起,像是无数个皮球。
老打更,看着那如海一般的人头向自己涌来,直喊啊的嘴巴,也才想出了话来:“死人啦,死人啦。死人啊!”
这一喊,丧魂携魄,青山城,半城明亮。
“青山茅氏,全族总共人口三千九百二十七人,死三千九百一十三人,活一十四人。”
一燃香阁楼里,青涩带有稳重的声音很是平缓的发出。
白衣青年看着手中卷纸眉头紧皱,而此时在那外台栏杆处,赤眼明眸,残眉浩身的钟封岚则是一手拍碎了眼前的栏杆。
栏杆化为粉芥落入一阵寒风薄雾之中。
“那一十四人,要么是外族支系的不能再支系的人,要么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仆人,青山茅氏这也算是灭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