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莫兄。”
沈心颜回头叮嘱一句，足下一轻，人已经被百里齐带到了对岸。
跟着一起被带过来的，还有莫望。
站稳之后看向身后的忘川桥，莫望有些出神。
“想什么呢，莫兄？”
“没什么。”他转回头，神色落寞。
显然大约是想到了什么不大美好的回忆。
三人一起往前走。
和百花谷一样，不走多远，就是一座草庐。
只是比起百花谷那绿藤攀援的草庐，这座草庐四周围很干净。
不过院子里也是一朵花也没有，百花谷风格。
门开着，似乎像是一直在等着他们。
莫望越走，脚步越慢。
沈心颜拉着百里齐，贴心的放缓脚步等他。
走到那草庐门前，莫望拜下了身去，颤抖而高昂的喊了一声：“爷爷。”
百里齐和沈心颜也行拜礼。
“莫老前辈。”
屋内，传来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进来吧。”
三人起身，往内。
进去，四面残破的墙壁，勉强遮了点风，才算没那么冷了。
堂屋正中八仙桌边一张简陋的木藤椅子里，坐着个鹤发苍颜的老人，精神矍铄，面相红润，颇为道骨仙风，是莫宣卿了。
他看了一眼莫望，眼神显得有些冷淡。
同样冷淡的，还有语气：“莫望也来了。”
不等莫望回答，目光已经错到了沈心颜身上。
沈心颜赶紧自我介绍：“前辈，我是他妻子。”
百里齐身形微微一怔。
嘴角不经意间，微微勾了一下。
莫宣卿冷淡的脸上，似乎有些恍惚之色，也不知是年纪大了反应慢，还是说他在想什么事，那般恍惚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应了声：“恩。”
“莫前辈，雪狼胆我已取来。”百里齐直奔主题，拿出了雪狼胆。
他放在心口一路，体温的熨热下，那狼胆并未结冻。
莫宣卿起身，看着挺有精神一老头，走路倒是有些踉跄。
莫望第一时间就上前搀扶，手才触到莫宣卿的衣袖，他就冷着脸呵了一声：“退下。”
莫望一怔，眼圈分明有些泛红。
这老头子的脾气肯真够可以，这可是他亲孙子，冷淡就算了，怎么还像是和莫望有仇似的。
这里面估计是有什么故事。
不过取药这节骨眼上，就是好奇突破了天灵盖，她也不敢问啊。
老头步履蹒跚的进屋的，很快出来，手中拿了个素陶花盆，花盆中，栽了一颗看上去跟狗尾巴草似的植物，杆子细瘦，叶子疏离，顶端那个可能应该叫做花苞的东西，直接就是一条狗尾巴草，只是颜色是粉色的罢了。那个也不知是花苞还是什么的东西。
沈心颜大失所望，所以作者你的脑洞能不能稍微分一点点给这高大上的药？
这一颗狗尾巴草的近亲，真好意思出来做神药担当吗？
“拿来。”
老人伸手。
百里齐送上雪狼胆。
第144章 绝情
老人修长的指甲划破了雪狼胆，往那株“狗尾巴草”的根系上滴了几滴，没尽数滴完，然后，把整个花盆送到了百里齐手中道：“七日后，花便会盛开，初蕊取下，药效最佳，只要不是死透了，都可医救。魂梦草，无蕊便死，花魂归天，花枝归地，摘完花蕊，便将其埋了，不可焚，不可留，只可土藏，切记。”
百里齐郑重的接过花盆：“多谢前辈，晚辈谨记。”
“花，我送你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勿要忘记。”
百里齐：“晚辈回去，就将金前辈的尸骨带来给您。”
莫宣卿轻笑了声：“勿用如此麻烦，还要扰她安宁，累她舟车劳顿，我去找她，你将我带去便可。”
说完，语气渐虚弱，身子也软了下来，有些虚懒的半挂在了椅子上。
脸上精神不复，但目光却十分清明，带着几分神往和洒脱。
莫望大惊：“爷爷。”
“别过来，不要靠近我。”那分明即将油尽灯枯的人，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抬起头，几乎是恶劣和凶狠的看着莫望。
莫望的眼泪终于决堤了。
“爷爷，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讨厌奶奶，讨厌我爹，讨厌我娘，讨厌我，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终身不愿与我们相见，我们做错了什么，让你宁可把药给别人，也不愿意救自己的亲儿子，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二十年来，就算我月月来给您请安，您却从不愿见我一面。”
声声泣泪，声声委屈。
然而，人家爷爷对这眼泪，无动于衷甚至可谓冷漠。
“你们错在，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莫望身形大顿，几乎要跌倒，沈心颜腾手绕过百里齐去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