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乐问：“那他以后……”
“基本上就是beta了，易感期信息素什么的就更不会再有了，你是他爱人是吗？”见他眼睛通红，医生试探问道。
他们算吗？消逝的爱能再叫爱人吗？
他抿着唇，没有回答。
医生只当他还在生气，于是苦口婆心劝道：“小两口在一块擦着碰着有些矛盾也正常，各退一步就过去了，不至于伤着自个儿啊，你看这事闹的……”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后就走了，而留在原地的黎乐脸色却越来越沉。
·
又等了十多分钟，手术室的红灯总算灭了，黎乐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黎乐望着打开的手术室门，病床经过他们身边，路之恒带着氧气面罩紧紧闭着眼睛，哪怕没了意识眉头仍然锁着。
这是他第二次救自己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回路之恒不仅是果，还是因。就当是扯平了，他不再欠路之恒什么了，他们也不需要再还彼此什么了。
一段错误的开始，只能潦草的结束。
过了一会儿，护士找到他让家属签字，黎乐摇头。他给路明珵打电话，对面听说是路之恒出事立刻就要过来。
黎乐一步步往外面走，黎音也一直跟着他。路上有不少人好奇朝他看来，对他衣服上的血迹指指点点，黎音一个眼神瞪过去，议论声霎时小了很多。
王丰等在医院门口，见到黎乐出来默默低下头。
黎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出声道：“路家要变天了，你和博洋是他身边最信赖的人，该做什么他应该提前交代过你们，去吧，别让他失望。”
王丰愣在原地。
黎音也诧异：“小乐这……”
“姐姐你不认识他，他是路之恒的保镖，这次的任务应该是来监视我。”黎乐语气很平静，好像只是在讲一个很普通的故事。
紧接着，他又对王丰道：“路之恒那边需要人手，你过去吧。”
王丰很快反应过来：“抱歉夫人，路总没有给我下达新命令。”
“你喊我什么？”
王丰犹豫了一下：“……夫人。”
黎乐点点头：“所以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眼前的人明明比他矮不少，可黎乐只是轻飘飘的一瞥，压力瞬间落了下来。王丰咬咬牙：“是。”
临走前，黎乐又喊住了他，叮嘱道：“保护好他，等他醒来告诉我，我有事找他。”
这件事，拖了将近两年。
·
已经到了中午，黎乐却不怎么想吃饭。他把手伸出窗外，北风呼啸着迎面扑来，吹的脸颊冰凉。
“姐姐，朗星还好吗？”他突然问道。
黎音每天都会和陈蔚打电话，每次见到三个小孩才能安心：“他很好，有年年岁岁陪他玩，就是听阿蔚说他很想你，每天都要问几十遍你去了哪里，怎么还不来找他。”
“有照片吗，我想看看他。”
“你可以给他打电话，这个时间阿蔚应该起了，让他给你看看朗星。”黎音把手机给他，翻到了和陈蔚的聊天记录。
黎乐却道：“过两天吧。”他总想用最好的笑容看到朗星，但现在他身心疲惫，连挤出笑容都没有力气了。
他翻看着陈蔚发来的朗星的照片，有去动物园看熊猫的，有和岁岁去沙滩玩耍的，年年给他扎小辫，还有他爬到母亲身上撒娇打滚的……每一张照片都贴心做了时间标记，还写上了这一天朗星的心情。
小家伙才不想他呢，不然怎么每天的心情都是开心快乐？
他看着看着，眼前渐渐模糊了：“长大了。”他又想到路之恒曾给他看的朗星的照片，小孩子果然长得快，一天变一个样。
到了家，黎乐还和往常一样窝在沙发看电视吃果冻蛋糕，一切如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晚饭黎乐只吃了几口，就说要回卧室主意。黎音担心他又想不开，于是搬了张折叠床去他房间，就睡在旁边守着。
黎乐无奈扶额：“我保证不会了，姐姐你快回去吧。”
“不行，你这个小骗子当初就是这么哄我带朗星走的，今天又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必须寸步不离看着你。”
“……”黎乐长叹口气，见黎音已经躺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听话的关上了灯。
夜里很安静，可黎乐却睡不着，一闭眼就是路之恒倒在血泊的样子，那堵都堵不住的窟窿像一张血盆大口将他吞下，连骨头都不剩。
“睡了吗？”突然间，黎音的声音传来。
黎乐侧过身子：“没。”
“还在想路之恒？”
“……”
他的沉默给了答案，黎音看着手机屏幕，刚过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