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郎又道,“我媳妇儿娘家那边也有些红薯和土豆蛋子,都是今年的,不晓得你们还收不收?”
“收。”
雷栗帮着搬菜。
菜色很丰富,野菜有马齿苋、水芹、金刚藤和野豌豆苗,自家种的是白菜心和黄瓜葱蒜。
“还是那个价,红薯和土豆蛋一文钱一斤,野菜也是一文钱一斤,蕨菜稍贵点,家种菜按种类来。”
“要是有新鲜的菌菇也可以给我送来,不过你们采着仔细些,要是吃死人了,咱都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老板放心。”
卖菜郎笑了笑,“我家就认识一个茅草菌,其他不认识的菌子咱也不敢采……下午申时给您送菜来?”
“成。”
雷栗点点头,把今天的菜钱给他结清了,又架着牛车去附近的肉铺拿昨天定好的猪肉猪杂和猪骨头。
雷大山和柳叶儿都是手脚麻利的人,在雷栗跟卖菜郎搬菜结账时,他俩就进了店里帮忙洗菜择菜。
周毅在生火煲汤。
今天做的是糯米草根炖猪骨,其实用来炖肉更好,比如炖羊肉、炖鸡,糯米草可以使肉类变软、变细,好吃又易于消化吸收。
但做免费的肉汤会被雷栗刀死的。
雷栗很快拿肉回来。
猪骨头洗干净焯水后就进了汤锅里,瘦肉已经被肉贩切成了片儿,只要洗干净就能下锅炒了。
没有现成的淀粉。
周毅昨天将红薯剁碎了跟水一起沉淀,现在碗里已经有了一层淀粉,只等着炒肉的时候用了。
柳叶儿打鸡蛋。
雷大山洗猪杂。
周毅则抡圆了胳膊做饭。
土豆炖肉花的时间久,用小的锅来做,大的锅用来炒菜。
先是黄瓜小炒肉,洗锅,再做水芹炒猪杂,洗锅,然后用金刚藤煎鸡蛋,洗锅,马齿苋焯水做凉拌,最后炒野豌豆苗,再回过头来炒菜心。
装菜的篮子是昨天洗好的。
雷栗在篮子底下铺好了新鲜的荷叶,让卖相好些也防水,再将做好菜的篮子端出去,抽空招呼已经来了的客人,又进来端菜。
雷大山和柳叶儿洗好菜切完肉了,也出去招呼客人,柳叶儿打菜收钱,雷大山则去分免费的汤水。
今天没有时间准备竹筒了,排队的只能自己找东西来盛。
四个人忙得团团转。
等周毅终于做完一段落的菜,出来接替柳叶儿打菜收钱,柳叶儿和雷大山才有时间去后院吃饭。
雷大山和柳叶儿吃完了,又轮到周毅和雷栗进去吃。
篮子里的菜被吃得差不多了,两老又去洗菜切菜,周毅炒菜,雷栗在外头看场子收钱。
吃客陆陆续续的。
因为每艘货船到来的时间都不一致,搬完货的时间也不一样,有时人多,有时人少,譬如光头大汉和他的弟兄们今天就是快两点才来的。
周毅刚好新炒了一道鸡杂,是雷栗中途又去进了一次肉,见鸡杂便宜就买了不少,跟葱蒜一块炒的,香得要命。
光头大汉一来就点了两勺,还问今天怎么没有红烧肉。
“今天太忙,红烧肉时间久就没顾上,只能炒些出锅快的。”
雷栗边收钱,边笑着说,“待会儿得闲了,我再让相公去做,大哥有什么爱吃的,晚上看能不能做。”
“那成,昨天那道猪耳朵就不错,香香脆脆的,吃着得劲儿!”
光头大汉大大咧咧地坐在路牙子上,店里得桌椅已经被坐满了,只能随地大小坐了。
“成,等会儿我去看看有没有猪耳朵,买上两只回来。”
雷栗爽朗应了。
“多放醋,醋多好吃。”
光头大汉大口吃了块鸡杂,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你刚说啥?里头做饭的是你相公?”
“是啊。”
雷栗毫不避讳,点头道,“我是哥儿,炒菜的是我相公,来帮忙的我爹娘,小本生意请不起工人,只能自家人上了。”
“那确实,外人也比不过家里人可靠……”
光头大汉点点头,发觉话题岔开了,又惊讶,“你是哥儿?!”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觉得雷栗人长得高大,体格壮实,性格又爽快,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个哥儿,甚至他有些弟兄都没雷栗这么大方利落。
“你比我兄弟还像汉子!”
“哈哈……”
雷栗半点不恼,哈哈大笑道,“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不过我不觉得我像汉子,哥不觉得我比汉子还能干么?”
“那确实是!”
光头大汉也哈哈大笑,“我见过县里老爷的公子,也是个汉子,但是那个虚喔……不晓得在勾栏里鬼混多久了,脸白得我不是大夫都晓得他亏。”
“这种弱鸡汉子,跟老板你比就是三七开,你三拳他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