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栗用余光偷偷去睨项宠大将军的脸色,见他面色不改,略微有点失落,还以为会看见大将军不好意思呢。
项大将军确实淡定。
万俟夏注意到了雷栗的视线,似笑非笑地觑了他一眼,雷栗从容漾起一个招牌微笑,两个人都笑得亲和又假。
“爹爹!”
雷生姜收到下人的禀告,说侯爷和侯夫人回来了,就急忙过来找雷栗和周毅了。
他虽然已经成家几年,又立了业,但在爹爹和阿爹面前总会不自觉带上一点孩子气,语气抱怨又似撒娇,
“爹爹阿爹!你们跑哪里去了?居然扔下我和玉蕤在宴上应付那些人,你们知道我笑得有多僵么!”
“下回爹爹肯定不跑了!”
雷栗哄着生姜,心想,他最近哪儿敢跑路出府啊。
这皇帝不知是不是盐吃多了这么闲,眼线又多得要命,估计他和周毅前脚跑路出去浪,后脚皇帝就知道了,然后大概率“偶遇”皇帝两口子。
他可不想出去约会还跟着上司。
“爹爹你每次都这么说,还是阿爹比较讲信用……”
雷生姜话到一半突然卡壳,他那双随了雷栗的桃花眼瞪圆了,看见两个爹旁边的万俟夏,仿佛见了鬼。
万俟夏那句“不必多礼”再慢一秒,雷生姜就要跪下行大礼了。
“谢……是,万公子。”
雷生姜下意识落后万俟夏和项宠半步,心里猜测皇帝手牵手的那位,应该就是昔日的大将军如今的皇后了。
“今日一见,雷编修比那日大殿上活泼许多啊。”
万俟夏笑意吟吟,语气亲和,里头的促狭意味也明显。
“大殿乃商议国是之地,庄严肃穆,不可活泼妄语,臣……我与双亲感情深厚,自然活泼一些。”
雷生姜恭敬地回答,心里有点尴尬之余又不禁腹诽,陛下你也比那日在大殿上不正经许多,还跟皇后手拉手上了。
万俟夏似乎看穿他心里想的什么,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惊得雷生姜立时低下了头,面色板正。
雷栗略带同情地看了自家孩子一样,还是太年轻啊,心里蛐蛐让人家发现了,也不要心虚大胆直视嘛。
皇帝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说了坏话他也没有证据的。
雷生姜还年轻,脸皮哪有他爹爹厚,兢兢业业地随从在皇帝二人后面,余光跟自家两个爹交错往来,不停地打眼色说暗语。
【陛下和皇后娘娘怎么会在咱家?】
【说来话长……】
【陛下是有什么机密要商讨?】
【应该没有……?】
【陛下他们在咱家待多久啊?】
【应该不久……吧】
雷生姜:“……”
爹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啊!
雷生姜腹诽归腹诽,面上是严肃正经的,但脚底抹油的功夫跟他爹爹雷栗一样强,没多久他就扔下两个爹遁了。
雷栗:哇塞说好的不抛弃不放弃呢孩子?
不过雷栗心大,虽然知道皇帝和皇后住在自家府邸里,也没半点身为人臣的觉悟,一回房间就拉着周毅洗鸳鸯浴,然后压着人做了个爽。
睡之前,这人还摸着相公的胸口,自恋得意得不行。
心想自己真是眼光好,一捡就捡回这么个结实又耐用的,别家相公二三十岁时都不一定能有他家这个能干!
而万俟夏也没有在别人家住的觉悟,反而觉得更加刺激,在幽深夜色中,按着他隐忍内敛的皇后逼人叫出声。
雷生姜原本是很提心吊胆的。
皇帝那是什么身份?皇后又是什么身份?这两人在他家府邸里有个什么闪失,他全家人都逃不掉。
但他的亲亲夫郎苗玉蕤说了,“爹爹和阿爹都不着急,我们俩急什么?”
雷生姜一想,对啊,爹爹和阿爹都不慌他慌什么?天塌下来有爹爹他们顶着,他还是早点洗洗睡吧,明早还要上班呢。
雷生姜心里踏实松快了,瞧着烛光下的亲亲夫郎,也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宴会上觥筹交错。
苗玉蕤也不免喝了些酒水,羊脂玉似的脸庞泛了桃粉春色,一双眼波光潋滟,睨人时又轻又浅,却宛如带了钩子,勾人心弦。
“怎么了?”
迎上雷生姜发痴的目光,苗玉蕤佯装不懂,故意问他,嗓音轻软,像月光下的纱,忽然笼在雷生姜心尖上。
“小宝哥哥……”
雷生姜的嗓音有点哑。
偏生他这一句“小宝哥哥”,惹得苗玉蕤心口发烫,脸也热起来。
他想起雷生姜还是小屁孩时,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年,总是甜甜软软地叫他小宝哥哥,那时他也是真把生姜当弟弟疼的,哪成想……
他现在被青梅竹马的生姜弟弟压在床上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