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夏笑意盈盈,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不紧不慢道,“昨天在府邸议论朝政时,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
雷栗心脏猛颤一瞬,膝盖一软,差点就跪了下来。
之所以是差点,是因为项宠伸手挡住了他的动作,一个振臂就把他弹了回去,雷栗屁股刚离开就稳稳坐了回去。
“免礼。”
“是……”
雷栗表面:诚惶诚恐。
雷栗心里:不跪正好。
周毅也不想跪。
他在现代做家务做训练时,跪过不少次,但没给谁跪过,穿越到了清米县后,因为徐兴哲要表现自己的亲和,拉拢他们俩,也没让他们跪过。
蒙尧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是朋友,肯定不会在他们面前摆官威。
而因为老太监颁给他们的圣旨说,他们一家以及子孙后代可见官不跪,那匾额雷栗都扒拉来了北京都,所以在京都城他也没有跪过谁。
周毅能伸能屈可以跪,但能不跪还是不跪的好。
“行了别装了。”
万俟夏笑睨了眼雷栗,又扫过周毅,道,“进来的京都,就你家风头最盛,雷生姜以一己之力搅混了翰林院,软刀子的威名真是随了你了。”
“不敢不敢……”
雷栗连连摆手喏喏。
“不敢?”
万俟夏笑了一声,“我看你可没什么不敢的。树敌如此之多,又是天子脚下,还敢妄议朝廷国政,不怕被人抓了小辫子治一个以下犯上,抄家斩首。”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重,带了点促狭,不知是在说笑,还是借着说笑敲打他们。
雷栗和周毅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不吓你们了。”
万俟夏又笑了一声,道,“不过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人虽不在朝堂之上,却比那些酒囊饭袋看得透彻。”
“蒙家镖局我是必定要收回的,物流这条线影响太大,不能掌控在任何一家手里,让一家独大。”
“那你、您是想……?”
雷栗斟酌词汇,边推测万俟夏的想法,他既然选择来见自己和周毅,那应该是不想动用武力强来的,那么就是和平演变。
是蒙家不同意上交,想让他当恶人,哦不,是当中间人去劝说蒙家?
“雷生姜是棵好苗子。”
万俟夏忽然道,打了雷栗一个措手不及,“物流这块我要让雷生姜接手,分掉蒙家在民间的影响力。”
“?!”
雷栗大惊失色,但很快镇静下来,试图劝说万俟夏,“雷生姜年纪太轻,压不住场子,家世也不够震慑人,不如换一位宗亲世家的青年才俊?”
“若是一文一武搭配,文出计策,武慑群雄,想必镖局很快就能镇抚下来。”
雷栗没有说太多,而是点到为止。
一是既然万俟夏知道他们昨天在家蛐蛐了他和朝政,肯定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二是说太多怕适得其反,引起万俟夏的反感对生姜和他们家不利。
“你说的有理。”
万俟夏笑意吟吟地睨着他,“雷生姜年纪太轻,是不适合。我看你们夫夫就很合适,年纪正好,又是一文一武,智勇双全,至于家世……”
“世袭罔替的长宁侯,一品诰命夫人,家世再尊贵不过了。”
“?!!!”
雷栗目瞪口呆,震得一时回不过神,还是周毅先开口婉拒。
周毅起身作揖,虽震惊却不卑不亢道,“这万万不可,我们只是一介白身,长宁侯实在太过尊贵……”
“不尊贵。”
万俟夏笑着瞧他们的眼神,仿佛在看两块金子,笃定了他们的价值要利用到底,“比起爱卿的聪明才智,区区侯爵,算得了什么?”
“这……”
雷栗受宠若惊地回过神,仍要推拒,却见万俟夏眉头微一皱,到了嘴边的话就立马改口了,
“承蒙陛下厚爱,看重我等,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大白话说惯了,这种文绉绉的客套话都快不记得怎么说了……
“朕就期待爱卿的好消息。”
万俟夏笑意温和,轻拍了拍雷栗的肩,十分信服的样子,“不过出门在外,我是微服私访,暂时不拘于君臣身份,以朋友相处,如何?”
“是。”
雷栗恭敬作揖点头,边腹诽,还问如何如何,不都是你说了算?大老远跑来这里吓人,皇帝都这么闲吗?
经过多年的厚脸皮,雷栗早就能做到面上笑嘻嘻,心里无数句吐槽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
并不。
只有宾万俟夏欢了。
项宠全程没有说话,不像万俟夏的伴侣也不像同伴,反而更像万俟夏的下属,兢兢业业地保护万俟夏。
只是吃饭时万俟夏时不时的超绝不经意的小动作,和语气里的亲昵,证明了他俩是真的夫夫,感情还不错,起码不是那种面和心不和的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