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楼喝茶观景时,恰好瞧见楼下一白面玉冠的俊俏公子经过,玉哥儿一眼瞧中了,被友人撺掇着抛了只绣球下去。”
说着,闷闷地笑了声,“蒙络那三哥自小生在中川,又是读书人,最是规矩严谨,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接到了绣球,又被楼上漂亮的小哥儿小姑娘笑趣,一张脸都红完了哈哈哈!”
周毅想起在西岭府城时,他们就见过不少这场面,没想到这回轮到了蒙络三哥,也不由有些好笑。
他问,“然后怎么样了?”
“蒙络是知道西岭府城这风俗的,见有人看上他家三哥了,就不嫌事大地撺掇他上楼去还绣球。”
雷栗幸灾乐祸道,“这绣球要是还了,就代表对人家哥儿或姑娘也有情意。可蒙络三哥不知道啊,听了蒙络的话,就顶着张大红脸呆呆地去还绣球了。”
“一进茶楼,半个楼的人都盯着他三哥瞧,喝茶看戏喝茶看戏这不就是一出佳话好戏么?”
“但把他三哥吓得差点从那茶楼跑了!”
雷栗冁然大笑,边笑边接着道,“这书呆子脸皮薄,上了茶楼一见,好几个年轻哥儿姑娘都睨着他捂嘴笑。”
“这呆子不知是哪位抛得绣球,就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温声细语地问……”
雷栗清了清嗓子,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庞,有模有样地学那些书生作揖,也是书呆子微赧的口吻道,
“这绣球不小心掉落,不才适好拾到,敢问是哪位小姐公子的……”
接着,雷栗也抚掌大笑起来。
“谁料玉哥儿他们都咯咯笑起来,没一个人答话,把这个九尺高的汉子闹得坐立不是,都手足无措了。”
雷栗一段绘声绘色的,把周毅也逗乐了,他抿唇悦色说,“两人就这样瞧上了?跟话本戏文似的。”
“是也不是。”
雷栗笑眼涟涟道,“玉哥儿是瞧上那书呆子了,但书呆子没开窍呢,那时傻愣愣地还了绣球,人家玉哥儿要给他张手帕”
“这哥儿姑娘的贴身手帕给外家汉子,再呆也晓得什么意思了。”
“偏生这书呆子给拒绝了,不要玉哥儿的手帕,一本正经地说汉子哥儿授受不亲,给玉哥儿气得够呛。”
这起承转合的,周毅都好奇了,“那最后是怎么对上眼的?”
“这书呆子见惹生气了人家,又不晓得怎么回事,搁心里惦记了好几日,最后打听到玉哥儿的住处,登门道歉去了。”
雷栗笑着说,“还是蒙络的关系,玉哥儿他爹跟蒙家的船头认识,还曾结伴多次来回清米县,跟蒙络算不上相熟也面熟。”
“回清米县时就正好一块回了,这路上莫名其妙的,那书呆子忽然就开窍了!”
这呆子发觉自个儿喜欢玉哥儿,眼巴巴地凑上去讨人家欢心,又碍于矜持和礼数,说话十分迂回曲折。
人家玉哥儿还记着他拒绝自己手帕那事,见他总在自己跟前晃悠,又说些不知所云的东西,更讨厌这书呆子了,还跟友人在背后蛐蛐他。
没想到有一回给书呆子听见了,玉哥儿和友人正脸热,这呆子却正正经经十分诚恳地给他们道歉,倒让玉哥儿不好意思起来。
后头俩人就相中了。
这些内情连蒙络也不知道,所以给雷栗的信中也没有写,只说现在正跟三哥在清米县县城里,过两日再回三里河村。
过两日,玉哥儿要回村里继续村学的学习,这书呆子应该会同玉哥儿一块来,小情侣正是含蓄又黏糊的时候呢。
等到蒙络和玉哥儿他们都回村里了,雷栗和周毅见到了那白面书生的三哥,还打趣了下玉哥儿。
雷栗同村里年轻的哥儿姑娘关系都不错,玉哥儿更是常跟他采蘑菇,带小生姜这群小朋友出去玩,又总和雷惊笙画画玩闹,是亦兄亦友。
玉哥儿被相熟的大哥哥打趣了,脸红得不像样子,被雷惊笙这些年纪差不多的友人调笑,臊赧得直接落荒而逃。
不过这事儿还没有定论呢。
蒙络他三哥才写信给中川的爹娘,又得等他爹娘回信看态度,之后跟十三娘那桩一般,互相捉摸对方的家世品行,瞧定了,才能进入六礼。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应该会比十三娘的快一些,毕竟玉哥儿过了年就十五了,明后年就能嫁人成家,蒙络三哥的年岁也不算小了。
蒙家若是中意玉哥儿,就会积极一些,早早定了日子。好人家的好哥儿可抢手呢,若是差了一朝半点或是有个什么,兴许好媳妇就是别人家的了。
书呆子三哥可心急担忧得很,日日盼着爹娘的书信回来,但蒙络一点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