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时现看清自身懦弱,积蓄的人类情感可让他生,也可让他死。
南叔出现,虚浮的脚步找到落脚点。
五十多岁的南叔,神态亲和,缠着头巾一身棉质素衣,黝黑的皮肤上爬着细细的皱纹。
“南叔。”
“小时?”南叔丢下手里的蔬菜,起身在围裙上擦了两把,激动地说:“你可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两天三夜了,你是没看见小少爷那急得像是要他的命。”
两天三夜这么久?
可他一个梦也没有做,睡的还很沉,时现不禁侧目,傅安竟能让他摆脱噩梦安然入睡。
身边傅安欢喜的迎接时现深深的注视,眼稍余光都在求奖励,时现没理他走下阶梯。
按时间算,时现今年应该30,傅安却告诉南叔时现今年20,身体完全像,说18都不为过,唯独他削薄的身影冷硬挺拔,言行举止英气虽在,却总有一抹饱经风霜的苍凉感。
暖阳照射在他本就精致美艳的眉眼脸颊,都徒增几分苍白脆弱。
南叔的话却让时现莫名想到傅安用力吻他的深沉,最后有人在耳边说。
勿忘傅燃。
傅安犯病应该刚好不久,怎么夺回人格主权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醒来能见到10年前的故人,这算是给时现一个不小的慰藉。
果然,这世上,了解他的唯有傅安。
傅安还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饭后总想晒太阳。
藤椅轻摇,躺在里面悠闲舒适,时现夺了傅安手中正在观阅的书,拿来遮了面。
盯着木桌上重叠起的书,傅安又瞧一眼抢他书遮脸的时现,只好认了,拿起另外一本守在他身边安静地看起来。
入冬的太阳晒得人慵懒无力,时现从书里发出闷闷的声音,“你以前不是最讨厌看书吗?”
傅安坐的位置背着太阳对着时现,他沉稳含笑:“是啊,为了见到某人,我不努力学习怎么可能创造出现在的缘分。”
“你确定是缘分不是厄运?”时现反问。
“厄运?”傅安捧着书,翘着二郎腿,偏偏看上去还很绅士,“这么巧,我这个人就喜欢厄运,说来听听。”
与书相贴的时现听到自己沉重的吐息,不敢面对傅安像有燃不尽的炙热,好像这样说话就连尾音都卷带着书香,傅安听了就不会暴怒。
“花岗高速路上棺椁里,我的非人模样你还记得吧?”
傅安怎么可能忘记,当日,时现的红色心脏被一层透明的蓝膜包裹,特别醒目,但并没有跳动,周围附近布满了细长的触手,又如轻盈的纱裙,那是——
灯塔水母。
傅安抿唇掩饰不住喜悦,“非常漂亮,我很喜欢。”
时现所有情绪被书遮住,在无声叹息里沉默。
“10年前并不是因为救你我才被大火烧死,我与你奶奶私下结盟,我利用......”
“时现,”傅安叫住他,眉眼半垂,目光落在书面仿佛穿透厚厚的书页吻上时现的眉眼,沉静的语气都带着他没有察觉的兴奋。
“你知不知道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好久,你就说我该怎么罚你?”
时现在书下深思,最终在暖风掠过时清醒,“我残忍利用未成年,你应该大发雷霆。”
傅安抿唇无声笑起来:“所以,你要用一辈子来弥补我。”
“不可能。”时现偏头,半躺的身影依然冷硬:“做梦或许可以。”
就知道这个结果,傅安偏头:“那只好我补偿你,直到你厌倦。”
——至死也不会让你厌倦!
“你与我奶奶结盟也是为了两界和平,我能有你利用的价值我感到很荣幸,不然,这辈子就算我听再多你的传奇故事,与你也仅限于传说,那将是我这一生最可怕的事。两界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评判你的过失。”
“明白吗?”
时现忽地拿掉书,泛红的眼眸垂落在雪白的双手,语气低沉而清晰:“我手上沾满鲜血,无数亡魂在午夜向我索命,在我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你就当我在那场大火中灰飞烟灭,又何必自讨苦吃。”
傅安沉重地放下书,上前一步蹲在他眼前仰视他,“你看着我。”
他不看,傅安就拿手指勾过他的下颌,被迫看过来的目光潋滟含情,傅安最柔软的地方忽地一疼。
偏头温柔地含住他的呼吸,时现推他的臂弯被他反手将人按进椅子里,椅子发出难以胜任的吱嘎声。
傅安不管了,对着失而复得的时现狠狠地亲咬索取,耳鬓厮磨间承载着深沉的情感,腿脚缠绕难分你我,就连时现难耐的喘息和水液都被傅安掠夺吞咽。
“时现,你记住了,现在要我离开你,除非10年前你没有做我的老师,没有陪我整整两年,没有接送我上下学,更没有替我洗内裤袜子,放洗澡水,挤牙膏,暖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