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傅安设计的服饰,黑头纱在风中飘扬,抚在时现脸颊,温柔的像先前床上的傅安。
他不是喜欢黑头纱,是祭祀所需。
紧张的心情被傅安看破,灼热的掌心传递一种信号。
时现清楚明白,那是,别怕。
傅安紧握时现的手,在左右两边无数双发亮眼睛的注视下,走向摆放好的祭祀台。
萧顾温在台前等候已久,见到两人款款走来,那画面不像是献祭,步入死亡,更像是步入婚礼的殿堂,悬着的心虽然落下,取而代之的酸涩更不是滋味。
时现隔着黑头纱瞟到阿殊和阿樱,还有抱着婴儿的妇人,布满皱纹的老人,眼里含着复杂的眼神将他们紧紧盯着。
当他们走到萧顾温跟前,身后千人之多齐刷刷跪了一地,异口同声念着听不懂的祭祀语震得耳朵发麻。
如果不是因为场地原因禁止了人数,估计这是有史以来最轰动的祭祀。
萧顾温按照章程指尖点了碗里的鲜血,在他们面门虚空画了符咒之类的图案,又让他俩对着衔尾蛇焚香祭拜。
往年献祭的人都由萧顾温带入衔尾蛇,这一次,跪拜的人瞟到傅安揽过走神的少将腰间,在夜空中滑出一道美丽的弧度。
萧顾温的异能符咒起了作用,他们脚底落稳,蛇口的机关在一道金芒闪过自动打开,里面一片漆黑,仿佛一个无底深渊伸手不见五指,冷气飘过叫人心底发颤。
傅安挠了挠时现掌心,目光坚定,“不管发生什么事,安心的等我。”
时现已然明白傅安话中意,心里踏实多了。这一次,手心握着对方炽热,无论前路是否黑暗,他再也不是孤独面临。
“我相信你。”
十指紧扣,脚底踏入漆黑的石阶仿佛踩到开启键,另一个光亮的世界呈现在眼前。
他们并不知道蛇腹的白光很快将整条衔尾蛇照得通亮。
巨大的衔尾蛇仿若有了生命,白光四射,桃林方圆百米似如白昼。
现场顿时寂静无声!
唯独萧顾温神色黯然,陷入沉思,他的阿现临走时看也不看他一眼,唯一瞟了一眼的地方,也不是他。
这10年来辛苦谋划,眼看就要实现,本该开心,内心反而说不出的涩滞,呼吸都变得难受。
他成功在即,却还是不明白快乐是什么。
他已经开始想念时现的笑容,可是,他的眼底装的却是傅安。
萧顾温唇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这时,被照亮的衔尾蛇建筑,在万人瞩目下,窜出一条蓝白光芒带翅的巨蛇,势如破竹,腾空而起,遨游在黑暗的天幕。
天空被照出星光。
它这是要离开?献祭失败?
衔尾蛇离去,人人自危,他们的异能肯定会日渐消失,谁还想回到过去一无所长的艰难日子。
纷纷开始破口责备时现和傅安,一个半异人,一个半异魔,合起来就是灾星,只会给桃都带来灾难,就不该要他们献祭!
他们就不该私闯桃都,千刀万剐碎尸万段都不能消减大家的恨意。
难听的话越来越多,长吁短叹,有人甚至哭起来。
场面一度失控,深更半夜仿佛桃都如临末日,哀声哭声骂声一片混杂。
萧顾温充耳未闻,眼神平静地望着远去的衔尾蛇,不过一道光影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哭声令衔尾蛇回心转意,一点光源穿破黑暗,从天而降。
场上再度被照亮。
人群转悲为喜,高亢呐喊,激动跪拜。
衔着尾巴的蛇在圆柱上灵活地盘旋,光亮在每一张脸上仿若审视信徒,人群开始虔诚跪拜。
衔尾蛇徐徐盘回圆柱,仿佛贪玩的神兽玩累后的归巢。
人群跪拜此起彼伏。
至于他们憎恨的时现傅安早抛到九霄云外。
萧顾温纵身一跃,落在蛇口前静待。
官员和村名不明白殿下此番操作是什么意思,换做以往还有三位执事监督,如今众人既担心又不敢妄动。
踏入蛇口的时现,刺眼的白光使他下意识眯眼,等他再睁眼时,方感觉手中失去傅安,他脱口而出“傅安”却只能在脑海里无声的响起。
只剩意识感知让他明白,他陷入死亡现场了。
第一次是在花岗高速的棺椁里。
第二次是在时家别墅的浴缸里。
这一次间隔最长,现场从外界到了异界,估计这个死亡现场就是他的终结。
案子破了他不需要傅安都可以活下来才对,反过来说,破案子只是一个幌子,要活下去还是要靠傅安。
再次失去触感,看不见,听不到,嗅不到,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吞咽唾液,他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是个人。
整个世界除了漆黑寂静还是漆黑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