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南星是与他疾病相扶的仆从,是救他脱离苦海的恩人,也是他病骨支离时不灭的星火。
蔺南星是沐九如所期望的,那个能代替他看遍山川江海之人。
也是沐九如曾经想要让他一生美满,成为良人,遇见良人,琴瑟和鸣,儿孙绕膝的亲人。
他家落故如今已成为了一个谢庭兰玉,官威赫赫的小郎君,走遍了大江南北,立下了不世之功。
也成了沐九如的夫君。
沐九如想给到蔺南星许许多多,小郎君本该有的,应该有的,或是不能有的……一切的一切。
可沐九如的手中拥有的东西,也只有那么一点。
但哪怕只有一点,但凡沐九如有的,他能给到蔺南星的,他都要尽力给到。
沐九如站了起来,光裸的躯体在水面上一览无余,他俯身问道:“落故,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蔺南星的目光一直追逐着沐九如完美的容颜。
那双透亮乌黑的眼眸微微垂下时,就像是寺庙里的观音一般,带着对苍生蝼蚁的悲悯。
是施舍,也是怜爱。
它将蔺南星的满身疮痍映照得无所遁形,将蔺南星死死挟持在了方寸之地。
蔺南星在沐九如的眼里,看到了蜷缩成一团,仿佛十四岁时满眼只有孺慕的南星。
也看到了一个残疾丑陋,有着不堪欲望的坏奴婢。
渺小的奴婢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响应,又或是从内心深处,从所有残破、污浊汇聚之处溢出的声响。
蔺南星道:“嗯。”
沐九如红唇轻启,发出一声轻柔的叹息。
他指尖抚摸着蔺南星纤薄柔软的唇瓣,寻着位置印了下去。
蔺南星浑身震颤紧绷,又温驯地放松了唇齿。
上位者用舌尖浸润了蔺南星的唇线,稍做试探之后,便慢慢侵入进去,触碰到了下位者柔软滚烫的内核。
他们在过去的无数岁月里,唇齿相依了许许多多次。
这却是他们第一次为了存活之外的目的,接近容纳彼此。
沐九如认真地吻着,逐寸逐地地安抚着蔺南星对他敞开的一切。
蔺南星不敢动弹,沐九如便慢慢地吻着。
茶香与药香在他们的唇齿间弥散,小奴婢的泪水不停地滑落,让这个吻变得咸涩且酸楚。
呼吸交错而混乱,他们生涩、郑重地描摹着彼此。
一直到蔺南星的泪水止住了,沐九如才轻喘着退了出来,温柔地抹去这人唇瓣上的津液。
蔺南星在亲吻中不曾给出半分回应,只是直愣愣地任由主子温吞地侵占他。
但无法控制的气息却比沐九如的要急促上千倍万倍。
俊俏的小郎君浑身泛着艳红,甚至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沐九如突然就有些后悔脱下叆叇了。
此刻在他面前的落故,想必一定十分的可爱。
沐九如心中惋惜,又满怀怜惜。
他将嘴唇凑到蔺南星被打肿的半边脸上,印下两个濡湿的吻痕。
每亲一下,他就能感觉到蔺南星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沐九如摸了摸小郎君的额发,沉回水里,靠着蔺南星砰砰作响的胸膛,轻轻道:“小南星,小落故,别怕。”
“我是沐九如许给你的夫郎。”
心跳声在话语间变得更响,盖过了室外雷鸣。
又或是,这本就是对蔺南星一下下的五雷轰顶,天罚之刑。
环抱温香软玉的阉人紧紧地抿住了甜到发苦的舌尖。
蔺南星低声应道:“嗯。”
沐九如轻轻一笑。
他将手指搭在蔺南星的腰侧,温存地拍抚着,不一会鼻腔里响起了轻轻的呼噜声。
蔺南星用手掌捂住了沐九如的耳朵,不让他的心跳声吵到主子安眠。
他深深地凝望怀中沉睡的郎君。
这是世界上最俊美的男子,也是世界上最好的主子。
沐九如垂怜他,亲吻他,对他予取予求。
蔺南星俯下头颅,凑近了怀中毫无防备的神明。
他沉沉亲吻上沐九如高束的发髻,轻柔地舔了舔唇边细滑的发丝。
茶油的清香,伴随着沐九如的香气满溢了他的口腔。
蔺南星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他在无可饶如的罪行中,成了一个,坏奴婢。
——
淋雨那日,沐九如被蔺南星伺候着洗了热水澡,又在梦里被蔺南星灌了驱寒药。
但他到底生来体弱,底子太薄,即便得了妥帖地照顾,后来还是烧热了整整两天。
蔺南星便衣不解带地看顾着他的少爷。
甚至因为同床共枕的缘故,他照料起沐九如,比从前睡在小榻上时更加快捷便利。
主子哪怕踢了点被子,或是咳嗽一声,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及时调整主子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