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刚在凉亭撞见过两遍,下午她刻意去了花圃,心想这回总该碰不着了吧,没想到刚进门,就看见陆无咎正在和人小酌,她顿时像耗子见了猫,扭头就跑。
陆无咎瞥了一眼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捏着酒杯,无声地笑笑,惹得对面的二皇子陆骁多看了他几眼。
“皇兄笑什么,难不成是有中意的女子了?”
陆无咎敛眸:“没什么。”
陆骁又道:“刚刚过去的就是连掌门的爱女吧,不但娇俏可人,更是天资过人,我还以为皇兄转了性子,是看上了她呢,原来不是,那我便放心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皇兄应当不介意我追求她吧?”
陆无咎手中的杯子忽地捏紧,目光凛冽:“听闻你在天虞闹出了不少风流韵事,皇都如何自有父皇母后管你,但这是在修真界,讲身份更讲修为,以你的资质,我劝你慎重。”
陆骁也是火系灵根,不过比起陆无咎就差得远了,当初他也闹着要测灵根,但用镇山灵石一测,却只有六段。
皇都虽然封锁了消息,一母同胞的兄弟二人资质相距如此之大,还是令人震惊不已,说出去更不好看,于是皇都便用天材地宝为他重塑灵根,至今倒是好了一些,但也只有七段,且他性情乖张,肆意妄为,说是受不了无相宗终年苦寒,也不曾到三十六峰求学苦练,所以修为很是一般。
陆骁痛饮了一杯酒,目光毫不遮掩地望向远处正和晏无双一起嬉笑的连翘,啧啧两声:“是吗?可今年便是连掌门卸任无相宗掌门之时了吧,连家此刻千疮百孔,偏偏女儿如珠似玉,想必不少人都在暗中觊觎,倘若能和天虞结姻亲,连掌门未必不愿吧?”
陆无咎漫不经心:“你大可同连掌门提提。”
陆骁大笑道:“连掌门爱女如命,我哪敢在他面前提,还是等回去禀报母后,让她出面才是。对了,母后寿诞将至,皇兄今年是回去贺寿,还是继续留在无相宗呢?母后可是在我面前时常提起你呢。”
陆无咎搁下了杯子,脸上没什么情绪:“到时再说。”
陆骁瞥了眼他的神色,一杯一杯地饮着酒,再无他话。
两人关系本就不亲近,很快,陆无咎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不一会儿,原本正在同晏无双在花圃里扑蝴蝶的连翘也被叫走。
陆骁看着眼前突然空下来的花圃,杯中酒冷,眼睛微眯。
他这位皇兄啊,真正在意一个人还真是霸道呢,连看也不让人看一眼。
——
此时,连翘正玩得开心,突然被叫走,脸颊红扑扑的,鼻尖微微出了汗,在阳光底下闪着微光。
“不是说周见南找我,怎么是你?他呢?”
陆无咎目光淡淡,看向另一侧紧掩的房门:“他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你玩得倒是开心。”
“他躲什么?”
连翘刚说出口,又明白了,恐怕周见南是害怕自己的头突然会掉,所以不敢出来见人。
她倒是忘了这茬了,于是敲门喊起周见南来。
周见南死活不愿开门,连翘再三威胁,他才把门打开,但披着件斗篷,把头包得严严实实。
连翘大惊:“你怎么这副打扮,难不成头已经掉了?”
她抬手去摸,周见南赶紧打开她的手:“胡说!我这是提前预防,再说,周家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说罢,他耷拉着脸,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一副美人含愁,我见犹怜的模样。
说起来,周家的事毕竟是被连翘揭穿的,看到周见南害怕成这样,她摸了摸鼻子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安慰道:“没事,你们家只是旁支,清算也清不到你们头上,再说,即便你头掉了,我们也不会害怕的。”
晏无双也附和道:“大不了到时候帮你找个死刑犯的头给安上,你不是老是嫌弃自己看起来不够威猛吗,这下好了,可以给自己换一个有络腮胡,彪形大汉的头,到时候一定没人再说你是小白脸了。”
周见南着实心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恶寒:“不行不行,如此一来,我每天都要服用并蒂莲,要是不喝,这头肯定会发臭吧,我还是想要自己的头。”
连翘和晏无双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时,陆无咎幽幽地开了口:“不用换头,你的头不会掉。”
周见南听到他这么说很是感动,但还是心酸:“殿下不必安慰我了,这是血脉,改不了的。”
陆无咎却道:“不是安慰,你只是旁支,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