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好奇又兴奋,想要跟她出去,他心里清楚。
但是他无法从这里离开,只有父亲能释放他,他拨开她的手,将被她拉扯的袖子割断,让她走。
他也不是她嘴里的无欺,他只是个没有名字的,闻流光之子,他只有他娘给他取的小名,小玉,因为他娘爱他肤白如玉,便叫他这个名字。
她说大名由他父亲来取,但那个人总是很忙,娘说他忙着挣钱养家,相助乡邻,但他不明白,旁人需要相助,他和他娘就不需要吗?
算了。
闻无欺面无表情地想,随便吧,他已经不在意了。
那女郎却大胆如斯,伸手来抓他的手,紧紧握住,她抬起苍白的脸,语调轻柔地恳求着:“无欺,跟我走。”
他不是无欺。
但他俯首看她,忽然不想告诉她认错了人,她嘴里唧唧歪歪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神思涣散,觉得这声音听着也挺好听,就让她说去吧,等她说累了,自然会走。
反正不会有人在这里留下来,除了他。
但是在他发呆怔神间,忽然感到后脖子被一只柔软的手按了一下,像是强迫他低头,他回过神来,觉得奇怪极了,还没有谁敢让他低头。
他想挥开她,但是看到她孱弱久病的身体,还是没动,他一根手指头就能让她瞬间丢了命。
他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踮起脚尖,凑了过来,在他唇角轻吻一下。
他的呼吸都在瞬间停滞了,眼睛瞬间睁大,身体也在此刻僵住。
她……大胆!
她大胆!
闻无欺呼吸急促,她又在说什么,他听不清了,身体不由自主跟着她走了。
他的神思迷茫,本就涣散的精神更加涣散,她唧唧歪歪的,话很多,很多问题,他懒得回答,面无表情想着自己的事。
但是她很狡猾,趁他不备就来亲他,弄得他浑浑噩噩,她问什么就答什么了,甚至她因为恶心咳嗽,说什么闻不了血腥味,他也顺便施了个清净术,但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观察着这奇怪的凡人女郎,无甚太多情绪起伏,也懒得多说。
她真的很狡猾,像是抓住他命脉,知道他受不了被亲吻,有什么想知道的,就来亲他。
她以此做交换,也还算挺好玩,毕竟她很香,唇瓣都似乎是甜的,趁她不注意时,他舔了一下被她亲过的地方,尝出来的。
他没遇过和她一样与他说话这么多的人,虽然没什么兴趣,但听着也就是。
她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没有大名,小玉……这个名字不会告诉她,因为和他高大威猛的形象不符。
闻无欺面无表情心想,她爱叫他无欺就叫他无欺吧。
但更奇怪的事来了,她问他父母是谁,他说完她就情绪激动地晕厥了过去。
看来又是一个崇敬流光真君的人,他盯着这古怪女郎……这叫隗喜的古怪女郎看了会儿,最后还是抱着她离开了罚诫之地。
那地方阴湿,她待久了会死,算了,他可是个好人,不欺负女郎。
只是,她醒来后,就和之前不一样了,变了个人,变得恹恹的蔫蔫的,看他的眼神更加古怪,似愧疚,似纠结,好几次望过来的眼睛里都有盈盈水迹。
她为什么要哭呢?
闻无欺心里烦躁、不解,但他不喜欢说话,沉默寡言惯了,不会多问。
但很快,她似乎又好了,对他更好了,她说要给他上药……以前从来没有人给他上药,因为血吞藤汁液有愈合力,受过伤活过来后,不用怎么上药治疗,这也能让他的身体越来越能拥有强悍自愈力。
但现在他的身体有些奇怪,自愈力很差,竟然要上药。
隗喜又拿出了一颗丹药递过来,说是疗伤的,让他吃,如果是从前,他懒得吃。
但是她那样殷切期盼地看着他,眼里都是担忧与愁绪,仿佛他不吃那颗丹药,她就要摇摇欲坠地倒下了。
算了。
吃就吃。
闻无欺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直接低下头去吃。
只是,唇瓣碰到她指尖,那指尖如珠玉一般,冰冰凉凉的,等她从他嘴里抽出手指时,他才意识到他做了什么。
她的耳朵红了,又说了什么,他没听清,他又开始神思涣散,隐约想起来她说要给他上药,无所谓地低头解腰带,直接撕开。
那种皮肉血痂被生撕的痛,他是没什么感觉,但她似乎受不了,拿了水沾着伤口,慢慢地解开……其实这让他更受不了,麻麻痒痒又有些疼,她的指尖轻抚过时,古怪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