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隗喜被一双冰冷的手揽住,她从困顿中猛地清醒,低头看缠在她腰间的手,是小玉过来搂抱自己,忙抬头,欣喜道:“小玉,你醒了?”
小玉没有回应,他垂眸看了一眼隗喜。
隗喜不知道怎么形容刚才小玉看过来的那一眼,漆黑的眼里无光,空荡荡的没有情绪,冷冰冰的漠然。
就好像闻无欺在鹿车上垂头往下看来时的一样,高高在上,如云阶上无情的神祗,仿佛此刻没有意识,只有本能。
隗喜愣神间,小玉,腰一挺,从地上站了起来,横抱着她往外走,她下意识抱紧了小玉脖子,皱眉紧张问道:“小玉,我们要去哪里?”
她的声音很轻弱,但在这样静寂的山洞中却十分清晰。
可小玉没有回答,他抱着隗喜出了山洞,直接往山林中穿梭跃去,风呼啸着从脸颊旁吹过,隗喜有些冷,忙往小玉怀里缩了缩。
小玉虽然不吭声,但仿佛知道她冷,摸了一下隗喜手上的储物戒,摸出来一件斗篷,将她拢住。
隗喜愣了一下,抬眼瞧瞧小玉没有表情的脸,心里生出暖意,她什么都没有再多问,只是将身上的斗篷拢紧了,趁着这时间闭目养神休息。
小玉是不会伤害她的。
林间潮湿,又下过细雨,低矮的灌木上满是露珠水汽,越往里走,能走的路就几乎没有,小玉抬手,徒手以灵力劈斩勉强挡路的植被石头。
隗喜的脸上头发上也有一层雾蒙蒙的水汽,她的头还晕着,几次颠簸得厉害时睁眼去看,便见他们已经越走越深,期间有几次路遇夜间觅食的妖兽,小玉会将她往树上或是石块上一放,动作迅疾如影解决掉,再是回来抱起她赶路。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隗喜的身体不适,脑袋却越来越清醒。
是闻无欺出了什么事吗?
她心里担忧起来,可他怎么会出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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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柴火烧着,忽的发出声响,打破了此刻的静寂。
西陵舟说了一晚上的话,有些口渴了,拿出随身水壶抿了口水,他见周围没人应他,顿时又将视线看向先前向他提问的钟离樱身上。
钟离樱回过神来,想到方才西陵舟说那流光真君以罚诫修炼懈怠的其子的手段,忍不住皱紧了眉,她心高气傲,本是不愿搭理西陵舟,但实在好奇,问:“你是从哪里看来的,流光真君品性高义,怎会是你口中这般?”
“那谁知道呢?真君还亲手剥除了他儿子的仙髓呢,虽是高义,可……可也太残忍了,为了督促他修炼弄出那些罚诫手段也有可能啊!”谢清芝因为闻氏那淫、性的至阳功法,对闻氏的印象不好,忍不住插了一句。
方才西陵舟说流光真君在麓云海小洞天内布下数个洞穴,用法阵、法宝、机甲等组合成各种罚诫手段磨炼其子心志,如刀阵剔骨削肉,如藤蔓穿刺封锁灵脉,如幻梦攻其心防,如妖兽扑咬啃噬,且入了罚诫洞穴,只能从外面解除封印结界,里面无法自行出来,其手段之狠辣,令人心惊。
钟离樱却大义凛然道:“若真是如此,真君也是为了其子修炼,若不是如此,他儿子怎会不到五百岁就修出仙髓?定是仙君看到他天赋异禀,不愿他虚耗时光,真君更是为了护佑人间。”
她这一番话赞扬流光真君,谢清芝当然辩不出什么,人间一直受其泽被,至今安宁,她只小声嘀咕:“可他儿子真惨,对了,他儿子叫什么呀?说起来,我从来不知道这位以仙髓补天的前辈叫什么名字,钟离樱,你这样崇敬流光真君,你应该知道吧?”
钟离樱一噎,小脸一冻,看向西陵舟。
西陵舟也是一愣,被问到了,皱眉迟疑了一下,“未曾听闻那位前辈留下过名字,书中也只记载他跟着流光真君渡厄除魔,没有写他叫什么。”
从前也没有人问过。
西陵舟想到师兄读的书更多,忙转头看向周刻:“师兄可知?”
周刻摇头,淡声说:“不知。”
谢清芝也转头看向谢长沨:“哥,那你知道吗?”
谢长沨也摇头,轻蹙眉头,“未曾看到过书中有记载。”
“啊,竟是如此!”谢清芝忽的觉得有些唏嘘,那般献出仙髓,同样也为了人间身死道消,竟然没有留下名讳。
话又说回来,谢清芝声音清脆,好奇问西陵舟:“你说的这些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以前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罚诫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