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喜一下脸红了,她眼睫上还沾着泪,一时竟是有些心虚,道:“当然……当然不会,你不要说些有的没的,快回答我。”
少年眉眼纯澈,听罢眼睛一眨,眼珠乌黑:“我相信小喜不会骗我的,我也不会骗你,小喜霸道,不让我对别的女郎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从来没说过。”
隗喜越发心虚了,可失去闻如玉三年,听到他这样说,她心里又是欢喜的,她腼腆又喜悦地看他,见他隽美秀气的脸凑得这样近,主动亲了亲他脸颊。
闻如玉被满足了,脸上露出羞涩来,便温笑一声,拉着她躺了下来。
床是单人的,很是狭窄,他们只能紧紧挨着对方,隗喜的手也紧紧拉着温如玉的手,听他嘀咕声:“你要听我就说给你听啊,下回不知你什么时候还能来看我呢。”
隗喜立刻握紧了他的手,侧过身来抱住他,眼眶湿润:“我会来看你的,一寻到机会,我就来看你。”
闻如玉被她紧紧抱着,目若星辰,他侧过身来,手指把玩着隗喜的头发,声音柔润:“我也记不太清了,昆仑神山里面有些不对劲,我一边寻昆仑珠,一边找能救你的仙草,后来……”他顿了顿,似乎后面就有些记不太清了。
“如玉?”隗喜担忧地看着他,轻声唤了一声。
少年眨眨眼,俯眼又看隗喜,凑过去亲亲她的脸,“昆仑珠没找到,但我寻到了凝心仙草,仙草旁有妖兽守护,我与它战了许久,当然了,我比较厉害,最后把仙草摘了,只是那仙草万万年成株,拔除后,昆仑神山震荡,我本就受伤了,被神山震荡的灵力涤荡……就是那个时候,闻无欺趁机吃了我。”
他叹了口气,语气依然纯真无害,并没有怨恨,只是对着隗喜有些委屈,“被吃掉时好疼,他把我关在这里,我出不去,我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隗喜紧咬住下唇,想起了那个梦,她抱住闻如玉,脸埋在少年如三年前一样略显单薄的胸膛里,他怎么不怨恨那邪祟呢?
他还是这样纯然善良。
她眼睛酸涩,听见自己问:“闻无欺是什么东西?你怎么样才能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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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落地,到麓云海小洞天所在的山涧。
这里常年落雨,空气潮闷不堪,此刻还淅淅沥沥下着雨,即便是修者都觉得身上粘腻,隗喜却是干干净净的,只是她一双眼睛实在红肿不堪。
谢清芝看到后,一边偷觑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黑衣青年,一边小声问她:“是你的……情郎欺负你了吗?怎么才过一天你的眼睛肿成这样呀?”
闻无欺脸色漠然,看似漫不经心,但其实垂眸竖着耳朵听着,他心里也奇怪,自己不过因为不适睡了一觉,醒来后就见隗喜坐在他腰上,泪水涟涟俯看着他。
他茫然又害羞,身体滚烫灼热,呼吸急促起来,正要拉着她让她趴到她身上来,最好是亲一亲,但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忽然用力一坐,便撩开衣摆,起身离去。
他疼了一早上,郁闷不解又委屈。
第30章 57(末尾加情节)
雨雾浓重, 空气湿热,隗喜从飞舟下来,很快脸上头发上也笼上一层水雾。
她玉白的脸没有血色, 谢清芝看着都怀疑她究竟能不能活着从麓云海小洞天出来, 她有些担忧,又不知隗喜凡人之体非要参加无咎大会的原因, 也不敢劝说什么,见她此刻眼睛哭过的样子, 联想甚多, 自然是替她义愤填膺怪那小玉。
隗喜本想玩笑两句, 但此时实在笑不出来, 唇角勉强翘了一下, 摇头, “他没欺负我,我就是睡了一觉,做了个梦。”
谢清芝好奇:“什么梦呀?”
隗喜低头浅浅笑了一下:“一个美梦, 醒后想起来就可惜那只是一个梦的美梦。”
谢清芝见她不想多说的样子,没有多问,挽着她胳膊与她说这一日飞舟上的一些事, 诸如钟离樱美貌夺目, 引得众多子弟想与她结伴,又比如有弟子贩卖手中符箓等物趁机赚一笔云云。
隗喜听得心不在焉的, 心里还在想闻如玉。
闻无欺快清醒过来时,她的身影在那个地方渐渐淡了, 临走之前, 她焦急又不舍,眼睛又湿润盈盈, 如玉牵着她的手,见她这样焦急竟还笑出了声,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闻无欺就是闻无欺,他与我不一样,小喜,你不要招惹他,总有一天,我会自己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