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红的血管遍布其表,肉皮之下的阴影在隐隐跳动,刚才明明听到孩童哭声的,难道就是这个东西?
汪———
泰虹慌乱转身,见牛犊大的黑狗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靠在窗边不敢动弹。
秋姥听到声音出来察看:“你是谁?”
泰虹低声介绍自己,得知是秋二磨的同僚,她放下戒心。
“我刚刚听到有孩子哭,是它发出的声音吗?”
秋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秋晏正在蜕化阶段,陌生人冒然靠近肯定有风险,她不敢轻心,只能挡在门口说:“有事去问二磨吧!”
泰虹斜眼瞅瞅紧盯着自己的黑狗,心里再一次犯了怵,她犹豫半晌还是退回客房。
手机那边又发来询问,泰虹无奈地进行回复。
‘看到了,只不过没有小孩,是个奇怪的生物,她们看得紧我没办法下手……师姐,我再找机会吧!’
‘你要抓紧了!想想师傅,想想师门上下,这次失败了,我们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是的,师姐。’
泰虹手里有一根细小的银针,那是她们师门内部的独家秘术,只要将针扎入脑袋的囟门处,中招者便能受她摆布,且外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要用这根针来逆转局势的走向,可是如此重任她根本担不起。
肃清者,秋师姨,她们都把自己当好人,没有一点戒备之心,真的要这样做吗?
犹犹豫豫,畏畏缩缩,却还是熬到了最后时刻。
听着屋内的喧闹,泰虹握牢自己的拳头,紧张地走了进去,门旁的黑狗没有阻拦自己。
炕上的盆大的肉球正在激烈涌动着,包裹在皮肉下的液体哗啦作响,不管出来的是人是鬼,她都得一击成功。
“泰虹,你跟我出来一下。”
紧张时刻,秋银升拍着她的肩头,打断了下好的决心。
泰虹不想动,可在秋银升和黑狗的夹击下,她不得不离开。
二人进入堂屋,灯也没开,就着黑夜秋银升掰开了泰虹的手掌。
那一瞬间侦破,让泰虹彻底放松,她想秋银升肯定不会饶过自己的,这样也好,省得师门的人会埋怨自己。
“你真以为挟持住秋晏,就能让余湾放弃惩戒吗?”
泰虹摇摇头:“师姨,我没有办法!我不想师姐被杀!”
秋银升叹气:“余湾办事的时候,会带一双黑手套,那双手套可以保证她不受任何情绪的干扰,直到她完成任务!泰虹,你其实是在伤害我的人!”
“对不起师姨,你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回去跟你师傅带话,让她好好做人,别总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任务失败,师姐肯定遇害了,而她却没死,这是泰虹最害怕的结局。
手机铃声轮番轰炸,泰虹不敢去接听,天地之大,此时却没了懦弱者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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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内,江钗正愤怒地按着屏幕:“居然不接电话,这个家伙是想让我死吗!”
空旷的厂房回荡着寂寞,暗夜带来了恐惧,一向不怕死的江钗也开始暗暗发抖。
心中的预感提醒着她,今晚将是江钗在人间的最后时刻。
拳头砸向灰尘腾飞的地面,她无法独自承担死亡的到来,于是拨通了同门的电话。
江钗知道这个举措过于自私,但她害怕,她必须找个可以释放压力的出口。以前是师妹泰虹,现在泰虹跑路了,她只好另寻她人。
“喂——师姐!你那里怎么样?”
江钗控制住自己的哽咽,咬牙切齿道:“联系不上泰虹了,那家伙肯定是故意要害我的!”
“啊?!泰虹师姐不是这种人吧,一定出状况了,我帮你问问——”
电话那头一阵忙碌,却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师妹……”江钗抱着脑袋叹息:“你替我向师傅转达,徒儿有愧于她的厚望……”
“师姐,你别放弃!一定还有其它办法的,你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过去救你!”
“太晚了——”
江钗抬起头,厂房半掩的大门处,不知何时站了个身影,月色打在那人的身上,像是来捉拿她的厉鬼。
死到临头,心里反而镇静下来,她把手机放到地上,缓缓站起了身。
江钗没见过余湾,可是余湾却见过她。
手电筒的光打在对方脸上,确认无误后,余湾失望地摇了摇头:“你明明还很年轻,却要做种事情。”
她是在给江钗定罪,没有前因后果,仅仅一句话便证据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