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新环境,创造自己的一番天地,在秋威看来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你也知道外面环境不行,但凡真想给我铺路,那你当初就该好好钻研学术,抓住出国深造的机会,为我挑个环境好的国家。而不是在事业黄金期和男人结婚生子,让自己一辈子耗在那个小单位里!”
秋金逢不以为然:“出国要看个人情况,你姥你小姨连外语都不会,我也不可能丢下她们自个去国外。再说了,现在的生活不也挺好,该有的都有,从小到大也不差你啥。”
“又何必打着为这为那的幌子,姥姥和小姨从来都没拖累过你,是你自己!是你打心里觉得结婚生子才是人生理想,你认可这个普世的价值观念,并为此感到骄傲自豪!”
“那又怎样呢?难道我想为秋家繁衍后代有错吗?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有错吗?秋威,你是聪明有主见,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力和自由,不要总是歧视别人的选择。”
秋威背上包,看着母亲说:“首先,这个家里,只有你觉得必须有男人才完整!其次,你所谓的自由,都是建立在牺牲她人自由的基础上。为了你睡男人自由,成长在母系家庭的姥姥,要被迫与一个毫无关系的外男共同生活,为了你所谓的完整,我得天天喊一个怂男爸爸,未来还要给他养老!”
“秋威,再怎么说他都是疼你宠爱你的亲生父亲,你这语气真是太没素质了!”秋金逢生气道。
秋威不想跟她就吵架,她急着赶火车去面试,于是闪过母亲出了房门,穿过客厅往外走。
客厅里只有秋姥坐沙发上嗑瓜子,见母女俩吵架也不敢插嘴,细声细语地嘱咐孙女路上小心。
秋金逢追到楼道,电梯正忙秋威直接走了步梯,于是母女俩在楼梯间里,一上一下地吵了起来。
“你给我站住秋威!”秋金逢非常不满女儿对自己的无视,她质问:“你长大翅膀硬了,稍有不合就敢给我耍冷暴力了是吗?”
秋威转身仰望着台阶上的母亲,心平气和道:“并不是要冷落你,这是你的家,我没办法对它提太多要求,而且你也不会接受我的意见,多说无益,何必吵来吵去。”
“我的家?你现在都不把这当家了吗?”秋金逢语气不觉尖锐了一些。
“难道不是吗妈妈?”秋威盯着她问:“你遵守现下的婚姻制度,把男人领回来组建家庭,按照其规则你的女儿自然也会和别的男人组建新的家庭,我永远都是你们关系的附属,是父系婚姻的消耗品,更没办法决定这个家庭的成员结构,改变它的走向,所以这就是你的家,不是我和姥姥的家!”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是秋家的人,是我的继承者,我们从没把你当陪嫁女儿那样培养。你爸对咱家算得上忠心耿耿,对老对少都关怀倍加,比起其他男人,也算得上模范丈夫了,为什么总是对他那么大意见?”
这场因男人而起的矛盾,在积压多年后终于爆发,初出巢穴的秋威,野心勃勃地挥展着翅膀,向老首领发起了第一次挑战。
她向前一步道:“秋金逢女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三番五次给你提二胎的事,一个被男权社会浸出味的受益者,他怎么肯能甘心为女人的家庭付出牺牲?无非是从你身上得到的好处更大一些罢了!”
“你说他在男人群里拔尖,你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本身有多么优秀,他一个软饭男靠自己本事估计连首付都凑不起,乘上你的东风,有了家庭和事业,靠做两顿饭就收获了好好丈夫的称号,这种好事任谁看了不眼馋?”
“偏偏他还贪心不足,总想窥视你的肚子,明里暗里撺掇你生二胎,他这是何居心?是觉得我传承不了他的香火吗?你留他在身旁,不就是对我最大的威胁吗?”
秋威讨厌秋父一事,秋金逢心知肚明,以前总以为她是不喜欢的男人脾气性格,现在看来,秋威竟一心想将其撵出地盘,为此不惜与自己对峙。
攻击性和对权力的警惕性,对女孩来说是好事,但也不能连血缘亲情都无视,一味地只考虑自己,秋金逢不禁想起丈夫给自己提及女儿性格的缺陷。
自私,无情,心机颇深,甚至用狠毒来形容,秋金逢当时还跟他吵了一架,现在看来这枕边风到底是吹进了耳朵里,没事时不影响,母女但凡有一点矛盾,那必然会让当事人产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