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品宣冷笑一声,向来没有什么口不择言,无心出口的话往往才是最真实的想法。
他并不想计较自己在寒英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人,说白了,他只是寒英找人路上的仆人,想必寒英也是这样想的,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找到人后将再无任何交集,于是他直接戳穿了寒英的心思:“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会尽心帮你找人,你不必担心我会因昨晚的争吵而敷衍了事,我不会违背承诺,我们之间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关系,所以,也没必要构建虚伪的友谊。”
寒英没有被戳穿的愠怒,他面无表情:“既然话说开了,我承认,如今我负了伤,没有挟制你的本事,向你解释也确实有你所说的目的。但我所言,句句属实。我没有以弱示人的嗜好,也不会占人便宜,等寻到人,自然有好处与你。”
陶品宣对他说的好处没有兴趣,他没有追问,而是分析起当前的境况:“看昨天店主的样子,应该是没说谎,今天是假期的第三天,他们有可能回去了,也有可能还在这里,我们今天先去附近的景区逛逛,看能不能遇到,或者得到更多的线索。”
陶品宣简单制定好路线,把背包上的太空罩取下来,露出空荡荡的洞口,寒英钻进背包后,脑袋正好能从洞口伸出来。
陶品宣背上包,带上口罩,用带元宝去打疫苗的借口出了门。
市区内算上博物馆一共大大小小五个景区,除去昨天的青石巷和名人故居,剩下四个地方,陶品宣全都去了一遍。
博物馆不允许宠物入内,他就背着包绕博物馆外墙走了一圈。
得到的结果是,全都没有。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路,梁丘。
回到咖啡店三楼,陶品宣扔掉口罩,把冰箱里的剩菜乱七八糟和在一起,随便翻炒几下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陶品宣为了不浪费时间,再加上囊中羞涩,硬把几个景区走完了才赶回来吃饭,而寒英只需要餐风饮露就能过活,此刻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等陶品宣吃完,寒英已经睡着了,他扯过毯子轻轻盖在寒英身上。
昨晚吐了那么多的血,今天又探着鼻子闻了大半日,想必也是累极了。
陶品宣坐在一旁,把脑袋后仰在沙发靠背上,他也有些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残阳如血,余晖透过窗洒在地面上,平常却又美丽。
寒英还在睡着,陶品宣站起来走到窗边,窗户刚打开一条缝,谁家饭菜的香气就涌了进来,诱得人直咽口水。楼下有几家商户开了灯,似坠在银河边的几颗繁星。神色各异的人来来往往,把这条不算宽的小路点缀得很是繁华。
陶品宣倚在窗边看了许久,回过头,寒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蹲坐着看了过来。
他毛色匀净,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一双眼比琥珀还要清透几分。
陶品宣蓦然想起他那句句属实的身世,看着眼前清瘦的小猫,终究还是不可控地生出了几分怜悯。
他走到寒英身边蹲下,平视寒英的眼睛:“这里没线索,只能去梁丘碰碰运气了。既然是他们俩在闲谈中透露出的信息,那大概率不是假的,但是,如果你主人和她是异地恋,不在同一个地方,天下这么大,可就真的找不到了。”
“如果梁丘没有,就送我回星辰山。”
陶品宣坐下来,脑海里把昨晚店主的话又仔细回想了一遍,掏出手机查梁丘的情况,网络上的信息显示,梁丘市一共有一百五十七所幼儿园,两千零七十六所小学,三百二十所初中,一百八十四所高中,二十五所大学,一百二十五所培训学校。
如此庞大的数字,看得陶品宣两眼一黑,再加上网络上的信息未必详实,还是要每一个村落都去看一看才能放心。
他又查了梁丘市的行政区划,打开计算机找到了一份清晰细致的梁丘市地图,在上面写写画画,花了近四个小时才制定好初步的行动路线。
陶品宣抬起头,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钟。
他下楼帮覃玉梅关店,一切都打扫干净后,才终于说出要出远门的事。
覃玉梅问他要去哪里,他装出一副充满希望的模样,微笑着说:“小姨,我总不能在你这里躲一辈子,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等我玩够了再重新把店开起来。”
覃玉梅拿起手机往陶品宣的账户上打了两万块钱:“你知道我这个店,开得半死不活的,没赚到什么钱,这些钱你先拿着,等你的店开起来了再还我。”
想到接下来要走的路,凭陶品宣手里的那点钱也确实是杯水车薪,于是他接受了覃玉梅的帮助,还很自觉的写了一份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