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的身体渐渐地好了,也顺利地长大,直到几年前方才回京。
楚少聿对京城的人不熟悉,以前也没见过镇国公世子,在他回京时,傅家已经倒了,元安长公主避居西郊行宫,平时也没人在他面提镇国公世子这人。
所以在南郡省遇到傅闻宵时,他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父王查到“傅闻宵”是镇国公世子时,面露忌惮的模样,让他印象深刻,甚至父王特地交待他,不能和傅逍走太近,以免惹祸上身。
傅闻宵又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腊月前。”楚少聿慢吞吞地说,“我没想到,你居然是镇国公世子,你母亲是元安长公主,说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表哥才对。”
他的父王是瑞王,瑞王是先帝之子,与元安长公主是姐弟。
傅闻宵明悟,怪不得腊月那会儿,一直没见他过来。
他说道:“我也是后来才猜出你的身份。”
瑞王的嫡子一直在江南养病,在京城没什么存在感,是以初见面时,他也没想到楚少聿会是瑞王府的世子。
后来看到楚少聿所搭乘的那艘船的某个隐晦的标志,方才明白。
楚少聿吃惊地道:“你这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怪不得你当时答应和我一起进京呢。”
原来不是因为将他当朋友啊……
他还以为,他们是朋友,所以傅闻宵才会邀请自己去船上作客,甚至后来一起共患难,这份情谊更难得。
楚少聿突然有些失落。
他很钦佩傅闻宵的文采学问,也喜欢他的磊落胸襟,为人处事,和他交流时,如沐春风,很难拒绝这样的朋友。
他是真心实意将他当成朋友的,可惜……
这人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好懂,傅闻宵一眼便看出他失落什么,说道:“倒也不是,我觉得你这朋友挺好的,值得深交。”
“真的?”楚少聿马上就精神起来,双目灼灼地看他。
傅闻宵含笑点头,施施然地坐下,说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今日仍是来拜年,可见是认我这朋友的,我自然也认你这朋友。”
楚少聿的心情豁然开朗,嘿嘿地笑了下,挠了挠头发,说道:“虽然父王和我说了一些你以前的事,但我觉得,眼见为实,我更愿意相信进京路上的所见所闻,愿意相信我所认识的傅兄……”
傅闻宵面上露出笑容,将醒酒汤推过去,说道:“先喝点罢。”
楚少聿乖乖地端起醒酒汤喝了。
喝完后,他又看向傅闻宵,突然说:“那我以后叫你傅兄,还是叫你傅表哥?哎哟,这样的话,郁姑娘岂不是我表嫂?”
这个认知让他双眼发亮。
郁姑娘这般厉害的人,居然是他的表嫂,那他们就是亲戚啦。
傅闻宵眼皮微跳,看他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轻咳一声,说道:“你想怎么叫都行。”
楚少聿接受得很快,笑眯眯地说:“那好,私底下我就叫你傅表哥,在外头就叫你傅兄。”接着又抱怨道,“其实我先前以为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故意瞒着你自己的身份,不愿意和我相认,是嫌弃我呢,所以我……”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
少年人的想法很简单,得知傅闻宵的身份后,以为他故意瞒着自己,所以心里实在不高兴。
当然,他也是在意傅闻宵这朋友的,要不然今儿也不会登门拜年。
傅闻宵道:“确实是为兄之错,在这里与你陪个不是。”
说着他起身要陪礼。
楚少聿赶紧扶住他,笑容明朗,“傅表哥,不必客气,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你……”
想到他的经历,多少有些同情,觉得这表哥也不容易。
听说当年发生的事太过复杂,就连他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让他少去探究。
楚少聿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想,他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他觉得傅闻宵是个很好的人,郁离也很好,他很喜欢他们。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去理会外头的人怎么说。
傅闻宵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不禁失笑。
这样的性子,不失赤诚,倒也难得。
楚少聿在客房歇息得差不多,准备离开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来送客的郁离叫了一声:“郁姑娘……不对,是表嫂。”
“表嫂?”郁离不解。
楚少聿先是转头看傅闻宵,明白傅闻宵没将自己的身份和郁离说,便同她表明自己的身份,说道:“我父王是瑞王,我父王和元安长公主是姐弟,傅兄是我表哥。”
郁离眨了下眼睛,突然说:“你的庶兄有很多吗?”
楚少聿老实道:“有三个。”然后又说,“当年我母妃嫁给父王后,好几年未有喜信,便由侧妃先诞下庶子,后来母妃方才有了我,我上头便多了三个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