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亮,他们就被家人叫起。
他们的家人都知道逢年过节时,他们这些衙役会很忙,早早地将他们叫起,以免他们睡过头,耽搁了时间。
昨晚他们的家人很早就睡了,半夜时约莫听到三人回来的声音。
对此他们都已经习惯,毕竟有时候忙起来,三人也会在大半夜回来,或者去某些地方玩,整宿不归都是有的。
反正县城是他们的地盘,也不用为他们担心什么。
是以三人的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受伤的事。
等他们从房里出来,就着微暿的天色,看到他们脸上、脖子上红肿的痕迹,都吓了一跳,忙不迭他们这是怎么了。
三人不想和他们透露昨晚的事,继续以在城外遇到“恶徒”敷衍。
面对家人时还好,等他们来到县衙,面对那些看热闹的同僚,这才是难熬的。
“你们这是做了啥?咋被打成这样?”
“这是被鞭子打的吗?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打官府的人?”
“你们这是一起被打了?你们三个加起来都没能打过?”
“……”
三人一律都以遇到恶徒作答。
就连他们的上峰县尉也特地询问了一句,毕竟官府的衙役被人打了,还打得这么惨,肯定要过问一下情况的。
面对上峰县尉的询问,他们自然要说得详细一些。
“……我们昨晚约好去附近的乡下寻友,哪知道回来时,在半途遇到几个从山里出来的匪寇,他们见到我们,二话不说就动手,因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实在不敌……”
这也是三人昨晚想好的借口,反正他们是不敢将郁离扯进来的。
回到县城,朱衙役终于缓过来,确实想要报复郁离,觉得她只是一个平头百姓,难不成真能和官府对上?
葛衙役两人闻言,赶紧将他摁下。
他们和他说了郁离曾经的威胁,这事关男人的尊严以及家族子嗣传承大事,一桩桩都戳到男人的软肋,让男人不敢不重视。
“你不会真想你们朱家断子绝孙吧?最好不要抱着侥幸,否则你家所有男丁若是都被……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葛衙役很严肃地说。
彭衙役同样严肃道:“你不会以为她做不出来吧?”
朱衙役也迟疑了,想到郁离打他们跟打孙子似的,看着似乎还没怎么用力,终于决定按下报复的心思。
他也不敢拿自家传宗接代的事去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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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尉听后果然又惊又怒。
上次崔管事被县城流窜的恶徒所伤时,张县令对此气怒不已,害得他们都被张县令批了一顿,还罚了月俸,哪知道又有外头的匪寇生事。
县尉倒没怀疑他们的话,因为这种事很常见。
山平县这边紧邻着夷人部族之地,山的对面就是南诏国,虽然两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暗地里常有摩擦,也幸亏附近有军队驻守,震慑着那些夷人和南诏人,让山平县能一直维持着和平稳定。
山平县之外却不是那么平静的。
这边的环境特殊,周围的山林间有不少穷凶极恶的匪寇栖息,这些匪寇有大庆人,也有夷人,甚至还有南诏那边的人。
反正实在分不清是哪里的人,都是一群凶恶之徒,无恶不作。
平时便罢了,每当临近什么重要的节日,便会有匪寇在附近生事,专门挑一些落单的百姓下手,甚至某些杀人如麻的匪寇还会对那些的百姓下手,杀人抢劫,弄出不少命案。
也是近年来,驻守在这边的宣老将军下了狠手整治,方才让那些匪寇安分一些。
得知三人遇到匪寇,县尉颇为同情,大方地让他们回去歇息,养好伤再来上衙。
三人感激了县尉,却没有回去歇息,表示他们还能继续。
虽然浑身疼得厉害,但也没有疼到让他们动不了的程度,那种疼就像蚂蚁啃噬骨头一般,密密麻麻的,只要坚持一下又能撑住。
只能说,郁离打他们时是掌握了分寸的,绝对不会打到他们卧床不起,耽搁他们干活,就算她打了他们,但他们该干的事还是要必须干。
衙役们不敢歇息,甚至希望顶着这副样子努力干活,最好让她看到,他们真的已经洗心革面,改邪归正。
县尉十分欣慰,特地去张县令那边夸了他们,然后和张县令说起县城附近有匪寇流窜的事。
得知匪寇居然敢对官府的人出手,张县令确实非常恼怒。
他赶紧派人到县城周围巡视,以免有住在附近的百姓被那些匪寇所害,要是死的人太多,被上头知道,他这县令肯定会受到责难,年底的考核评定也不好。
衙役们被派出城巡逻,确实震慑了那群想要趁节日下山作乱的匪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