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昼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明天早上八点之前给于空最终方案。
已经很晚了,迟昼还在最后三家中迟疑,忽然听见时晚夜打了哈欠,抬头发现时晚夜还在追剧,心中升起不快。
迟昼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严肃,“小夜,该睡觉了。”
“哥哥不睡吗?”
“哥忙完就睡,”迟昼看时晚夜没有放下平板的意思,松松肩膀站起身,走到时晚夜面前把平板抽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掌放到时晚夜头上,像是在顺毛,“小夜听话,先睡好不好”
“嗯嗯,”最听的就是吃昼的话,时晚夜把被子掀起一角,蹬上棉拖,小跑进卫生间。
睡觉前要先上厕所,是爹爹告诉他的,时晚夜一直有这个习惯。
这件事迟昼是知道的,一会儿要给时晚夜掖被子,迟昼并没有回去,而是俯下身,给时晚夜拍枕头,铺被子。
才拍完枕头就听见时晚夜喊他,仔细听到话还能发现声音里带了哭腔。
迟昼立刻过去,到门口发现时晚夜背对着他,光着小屁股蛋子,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缩成一团,委屈的不得了。
“怎么了小夜”
迟昼走过去,手掌放在时晚夜背上一下又一下去顺。
“哥哥…”盈满水光的双眸满是惊恐无措,扶着**的指甲随着抽泣胡乱抖动,说话的声音都带了颤音,“我尿不出来……”
第10章 六个小时
脑海中闪过那晚的情景,迟昼对那六个小时格外清晰。
他心里难受,知道时晚夜害怕,抬手把时晚夜的头按下自已肩头,“没事,闭上眼。”
他轻轻抚过时晚夜柔软的发丝,另一只手取代时晚夜放在下面的那只手,薄茧摩擦过敏感地带,感受到怀中人忽然一抖,迟昼更是放缓了声音,密密麻麻的吻一下接一下安抚,“别怕,交给哥,好吗?”
……
这么一个插曲,迟昼把时晚夜抱回病房后全然没了继续工作的念头,等时晚夜睡着出去找温江了解情况。
这药毕竟涂上在那地方,总要确定时晚夜这种情况是因为自已还是药膏。
话问出来迟昼脸没什么变化,倒是温江脸直接红了。
越是这样迟昼越急,眉宇沟壑更深,恨不得双手掐在温江胳膊上质问他,实在不行就带他现场去看时晚夜的情况,“快说,小夜到底怎么回事?”
温江抬手拍拍迟昼的肩膀,整张脸因为憋笑红的像猴屁股,怕迟昼真急了连忙和他解释,“以后还是要节制一点。”
这就是他的问题了,迟昼罕见红了耳垂,攥紧药膏回病房。
今天的夜晚很亮,宛如一滩波光粼粼的湖水,迟昼独自走到窗边,满天星斗好似一张撒满水晶的黑色幕布,落进迟昼眼中,无波无澜。
——
迟昼在病房里陪了时晚夜三天,今天上午得了温江允许才让时晚夜出去。
外面天气正凉,偶时有阵阵微风吹拂,夹带树叶落到时晚夜肩头。
时晚夜两只手握住同一边的秋千绳子,闭上眼靠在上面没有睡觉,算是透透气。
迟昼站在时晚夜身后的梧桐树旁,注意力被还没枯萎的落叶夺走,直到落叶飘走,他才继续勾勒眼前的画。
似是要把这一刻的宁静永远留下来,迟昼目光一寸寸移,从发丝到脚底,生怕漏了一点东西。
心中的坎一道又一道,迟昼没有勇气,这一道他迈不过去。
最后只是掏出手机,对着时晚夜的背影拍下一张。
还没来得及再看看,季如屿的消息忽然蹦出来。
“迟总,离婚协议已经准备好了。”
短短一句话宛如凌迟的刀,剜出心口泛着恶臭的脓水,迟昼眼眶瞬间瞪大,他只感觉胸口闷得厉害,呼吸进来的空气好像混有银针,在他的经脉中游走,挑断寸寸筋骨。
水光盈满眼眶,迟昼鼻头一酸,滚烫的泪珠落在和季如屿的聊天界面上。
他有迟疑,颤着指腹抹去落到屏幕上的泪,按下的键艰难又模糊。
后天,就后天,他和时晚夜再没有关系……
给迟氏股东一个交代,也给……自已一个交代……
——
迟昼照顾的好,时晚夜伤好的也快,今天下午出院,时晚夜荡完秋千后还特意去找了在这里工作的温江作别。
回去的路上时晚夜兴致很高,不说话但眼睛一直看窗外,就像迟昼带他去公司那天一样对什么都感兴趣。
迟昼注意到这点只感到心头酸涩,脑海里浮现那天的情景,一个念头如雨后春笋,疯狂生长。
好像上天都在捣乱,路上遇到好几个红灯,无声剥夺两人陷入倒计时的言语温存。
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哗哗啦啦打湿油柏路,雨刷器擦去痕迹,偏偏有人企图用天马行空来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