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苏黎世不曾见老,除了面容苍白憔悴了些,与往昔无异。
明伊耀抱着手机沉沉的睡过去,却觉得有些不踏实。
深夜被噩梦惊醒,醒来后出了一身冷汗,粘粘乎乎得格外难受,他迷糊间仿佛听到了苏黎世的声音,那一声声揉断肝肠的甜美嗓音,让明伊耀不禁浮想联翩。
等苏黎世回来,他一定许他一个未来,头一件事就是转移名下公司的全部股份,他知道苏黎世不稀罕,但一个男人给他媳妇最大的安全感,除了身体力行的疼爱,便是至高无上的财政大权,钱在苏黎世手上,他明伊耀若是再敢沾花惹草,对其不忠,势必要担负光身滚蛋的风险。
想想都心有余悸,但十分浪漫。
第38章
明伊耀看了看表,心说现在美国是白天,他打电话过去应该不会打扰到苏黎世。
电话没人接,视频,语音皆无人回应,就连给苏黎世的大哥打电话,语音提示一直是忙音,明伊耀心急如焚,心里安慰着可能苏黎世在做检查,却心急火燎地预定了最近的一班飞往美国的航班。
连夜赶往,不祥的预感挑战着他的神经,他需要用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安抚住狂跳的心脏,一路上胡思乱想,恨不得有一道任意门,能够让他立马穿梭到苏黎世面前。
刚落飞机,电话随行而至。
是苏晏,他的声音干枯沙哑,虽然被巧妙地掩饰了,但还是被明伊耀感知到了巨大的悲恸,“小景,什么事?怎么电话现在才打通?”
明伊耀整理下心情,“我给苏黎世打电话,他没接,我很担心。”
“嗷,小鸣之前一直在做检查,没啥事,你放心,别胡思乱想,维克托医生说,后续治疗需要静养,你别老是打电话过来。”说到此,苏晏一顿,小心谨慎地询问了句,“你现在在哪儿?”
明伊耀扫了眼机场大厅,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出差呢,哥,既然没事我先挂了,一会儿还要去见客户。”
说完挂断,明伊耀眼神暗淡下来,心事重重地打的到医院,他要亲眼看看苏黎世是不是如他大哥所说的,在做治疗,明伊耀不禁疑惑,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苏黎世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行为到底在遮掩什么?不怪他多想,只是细枝末节联系起来,都令人费解和不悦。
难道苏黎世还不信任他?他推心置腹的真心到他面前仍是一团一吹即散的云烟?
他问遍了医院的大小科室,皆说没有苏黎世这个人,甚至差点把他当成闹事者扭送进警察局,后来院长来了,才调查出半年前医院确实有个叫苏黎世的重症患者,失去感应体,器官衰竭很严重,几乎无药可救,靠着仪器勉强维持了半年,就被他哥哥带回家私人看护了。
真相,沉重到压得明伊耀喘不过气,他机械地走到外边,窒息般的蹲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低吼,压抑着音量,像生锈失修的录音机,卡着带,咿咿呀呀不得言语。
与此同时,美国一家郊区别墅,苏黎世虚弱地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上散布着斑驳血迹,他的鼻孔插着呼吸器,形容枯槁,完全不似视频中的鲜活神气。
苏晏坐在床边,替弟弟捋去额前的碎发,“头发长了,来年开春我找人来给你剪剪。”
苏黎世微微摇头,目光投向窗外,月辉如纱,浸润着夜的悲凉,“哥,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演戏,一起骗他。
苏黎世在小产后迅速做了感应体割除手术,其实他的身体早已耗空,他的内脏器官都在加速衰竭,根本活不长,哪有什么神医,不过是苏黎世找来哄骗明伊耀的罢了,逆天改命,如此拙劣的把戏竟让抱着夙愿和执念的人深信不疑。
苏晏难过地撇过头,强颜欢笑道:“姓阮的小子对你还是有心的,那么荒唐和不可理喻的对赌协议,他竟然会答应。”
苏黎世咧嘴笑笑,“是啊,我也没想到,所以我才不愿让他看着我死去。”
“所以你才给他希望,让时间冲淡他所有的袭击,让他逐渐接受没有你的现实?”苏晏吸口气。
苏黎世淡笑道:“会淡忘的,冲头的热情也会冷却,隔着太平洋一万八千多万平方公里,隔着五百多个牵缠挂肚的岁月,隔着日夜不复见的昼夜时差,久而久之,他会厌倦,麻木到索然无趣,最后这份感情会无疾而终,哥……他会忘了我。”
苏晏不忍直视苏黎世的面孔,那张脸上蕴藏着太多情绪,血肉模糊地挂在苏黎世的脸上。
而苏黎世的意识也在一点点消散,瞳孔不断放大......
苏晏再也忍不下去,偷偷跑到门外拨通了电话:“明伊耀,我知道你在美国,过来吧,有些事纸包不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