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寒浅笑道:“既如此,烦劳周道友,传信于道宗罢。”
“是,道君。”
灵泉派的道人速速传音于道宗。
木离问李孟寒道:“那我们如今怎么从秘境出去?”
“你的金铃还在吗?”木离连忙摸了一把腰包,“还在。”将金铃递给了李孟寒。
他轻轻振铃三回,一股狂风卷地而起,天空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天光一股脑地灌了下来。
李孟寒伸手捏住她的手臂,往上一跃,木离眼前光芒大亮,人便回到了宣和门前。
四周望了一圈,又是熙熙攘攘的御坊。
木离大叹道:“为何我解阴阳幻境这般困难?师尊摇铃即可。”
李孟寒笑道:“熟能生巧,此秘境摸索了太久了。”
“其他道友呢?”
李孟寒道:“他们自也回了来处。”
木离踮起脚尖,朝御坊街头张望:“我们去瞧瞧。”
“你是想寻梓芜派谢道友?”
木离脸一红,推脱道:“我想,再瞧瞧那个魂引。”
李孟寒冷哼了一声,立在原地不动。
木离轻轻推了他一把:“走罢,师尊。徒儿也还想再多逛一逛此界。且不说能不能找到爹娘,万一真能找到李掌门呢?”
李孟寒适才缓缓挪步。
*
木离眼睁睁瞧见面前的二人身影慢慢朝御坊尽头走去,越走越远,直到人影如雾,消散不见。
她指尖轻弹,一团赤火飞向御坊长街的尽头,不知撞上了何物,‘噗’得一声,火焰便被一团白色浓雾包裹,消散了。眼前御坊的街景如同水影一般晃动了数息。
“师尊,这幻像该如何解?”木离听身旁的木叽开口问道。
幻像……
木离沉吟须臾:“我或许知道魂引在何处了?”
找到昔年灵山道人的卦阵就能找到魂引。
灵山道人在凡界侍奉中宗直到他寿终正寝,后又侍奉元宗,可是元宗不到忽有一日暴毙,灵山道人的丹药便成了众矢之的。灵山道人的长生丹好与坏,木离不知,可灵山道人设在皇宫的祭坛,是昔年凡界第一道连通阴阳幻境的密道。
谢烬渊的千魂引便是由此阵中而来。
“如何解?”木叽朝她一笑,眼中星芒骤亮。
木离愣了愣,木叽确实像谢烬渊,更像他年轻一些的时候,还没有做梓芜山掌门的时候。
“师尊?”
木离不自在地别过眼,口中念诀,身体俱是一轻,二人以叶片之态,穿入了宣和门间的细缝。
内城中却与记忆中大不相同,白雾茫茫,不见楼宇,不见宫阁,更无往来的禁军,空空荡荡的石道两旁高墙林立。二人往前行,眼前渐渐出现一座为何的石台。
是这里!
木离趁势往上飞去,化作人影,数道青火照亮了雾蒙蒙的石台,当中不见炉鼎,却也被一分为二,中间蜿蜒着一条血色的诡秘线条。
空中既有血腥气,也有一丝花香。
青火慢慢下沉,石台之上藤曼缠绕,一丛又一丛鲜红的竹节海棠绽放,缠绕的枝条纠葛,中间金光一闪。
“是这里了。”木离喜道,“梓芜山的乌金宝匣。”千魂引就在其中!
她伸手一招,一道火绳朝地面卷去,顷刻间烧尽了捆缚宝匣的藤条,正欲卷起宝匣,忽而斜飞来一道银亮的剑光,斩断了她手中的火绳,嗞一声爆香,剑芒流转。
剑端赫然插入宝匣之上,青玉剑端上空空如也。
正是她前些时日烧过的玄光剑。
木朝来处望去,白雾朦胧中,人影飞来。
谢烬渊?
她灵台微动,再一看去。
不是谢烬渊。
自诸道身入秘境之后,刘紫鹜便想趁机她由梓芜派的密道将玄光剑召回。可是剑魂并不受剑诀感召,反而往幻境深处而去。
刘紫鹜只得紧随而去,若是丢了玄光剑,她如何同师兄交待。
玄光剑一路疾行,到了浓雾深处,剑光突地一闪,朝火光而去。
“木离!”刘紫鹜看清了雾中的人影。
玄光剑尚在宝匣之上嗡鸣不止,木离看了看剑,才望向刘紫鹜,冷淡道:“又是你,怎么如今这把剑归你了?”
刘紫鹜正欲答,却见到她身后默立的人影,大惊失色道:“师兄,原来是你在这里!”她急朝他奔去,却见他神色不安地半退了一步,对木离道:“师尊?”
师尊?
刘紫鹜顿足脚步,怔忡片刻,忽地才想起来去看他的灵根,水灵根,只是个金丹修士。
她心头狂跳,一寸一寸地再去细看他的面目,分明就是谢烬渊的面目!
为何只是个金丹!
“他不是谢烬渊,他是我的徒弟。”木离冷淡地说,“本是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