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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年难道是她是好心过了头,连对方是不是真的需要帮助,都没注意吗?
弄明白这一点,庄白薇笑了。
心中那份堵了五年的郁结突然一扫而空,带来无尽的怅惘和凄凉。
“原来,是这样……”
林惜没懂她的意思,只呆呆地说:“什么?”
她哭得鼻子都红了,看起来楚楚可怜。
和当年说起原生家庭时相差无几。
庄白薇深吸一口气,“林惜,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接受我的帮助,是吗?”
林惜一怔,脸上血色褪去,随即想明白缘由,猛地摇了头,急得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
“不是,不是的,”林惜哭着,“不是这样的薇薇……”
庄白薇眼眶也泛了红,“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想说当年因为不敢喜欢,所以才不接受我的帮助?”
林惜神色一空,茫然又无助,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林惜,我帮助你,是想帮你逃离原生家庭,希望你能有更好的未来。”
庄白薇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带着铺天盖地的失望。
“你因为不敢喜欢我,所以放弃了你自己的人生?”
“你觉得合理吗?”
庄白薇从来没想过,这场闹剧里,她会是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原本她只是一个常见的,好心遭到背叛的普通人。
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她是一个被利用了还不自知、曾一度反省是不是做得不够的蠢货。
震惊之下,林惜泣不成声,只断断续续地重复否认,“不是的,不是的……”
“林惜,你不要拿我当借口。”
庄白薇神色冰冷。
“你扪心自问,你说你喜欢我,你做过什么吗?”
“你没有,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脱离家庭束缚,没有想过为自己活。”
“你不是笃定我不会喜欢你,你是笃定了自己的人生已经有了既定轨迹,不会更改!”
说到这里,庄白薇闭了眼,收拾心中汹涌的情绪。她听见林惜的哭声,也只有哭声。
“林惜,”她再度睁眼,“我问你。”
“如果现在我说我喜欢你,如果我们两情相悦,你会想离婚,脱离家庭吗?”
林惜怔住,眼泪落得更凶了。
不消片刻,她伸手捂住脸,再不受控制地大哭起来。
命运由无数选择构成,却也有人选择自我遮蔽,任命运推着往前。
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
没有如果。
离开罗勒工作室,庄白薇戴上一只耳机。
她听着导航语音,在跟随指引往前的一步步里,突然像看见了林惜的过往。
走之前,她对林惜说:“如果你想要脱离这样的生活,随时可以联系我,我仍然愿意帮你。”
但她知道,这个约定会像五年前那次一样,再不会有下文。
林惜身上的束缚是狠狠扎根在心底的,和她相伴相生,如果不是她自己决定终结,那么除了毁灭,便没有其他办法。
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她。
庄白薇长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了,但好歹,心中那块郁结消失,彻底和她告别。
“您已偏离路线,请掉头,在路口左转。”
耳机里响起提示,庄白薇回神,发现自己走过了一个小路口。
刚想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她注意到马路对面的商圈,最外间是一家珠宝店。
品牌很熟,是江暮晨父亲曾加盟的牌子。
不远处红绿灯正好变绿,她心里一动,抬腿飞奔穿过斑马线。
耳机里再次响起“您已偏离”的语音,她干脆摘了耳机,在绿灯结束前,到达对面。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庄白薇笑了笑,“我随便看看。”
她说着逛了一圈,被一对羊脂白玉戒指吸引了视线。
“小姐是喜欢这枚戒指吗?我拿出来您试试看?”
“好,”庄白薇点头,“谢谢。”
羊脂白玉成色细腻,油润有光泽,这戒指不是素戒,而是雕刻了流水的形状。
她忍不住竖起手,发现戒指中心的几条线的走向居然有点像马蹄莲的形状。
想起大概还不能接受金属饰物的江暮晨,她想了想,“这个如果尺寸不对,可以来换吗?”
“可以的。”店员说。
“好,”庄白薇点头,“就这个号拿两个。”
出了珠宝店,她又发现马路对面的花店。等再从花店出来,她继续飞奔回酒店。
等站到江暮晨房门前,她喘了喘,刚抬手,门便开了。
惊讶之下,庄白薇看见门后的熟悉的身影,于是明媚一笑,立刻张开双手冲进去一个熊抱。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