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先是听到一片尖叫,然后躲到能隔绝辐射的休眠舱,在混乱暂时停止后又躲进了食物储藏室。
非人们被限制活动范围,不了解避难所的布局,因此没有第一时间来撬门抢夺。
大约一天后,有人发现这里上了锁,开始疯狂撞门,这个力度让约翰知道外面的不是人类。
“走开!”他绝望地大喊,然后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声。
奇怪的是外面的非人听到他的声音后,停止了撞门,平静地离开了。
自此再也没有谁来骚扰他,可他依旧不敢出去。
把自己关在食物储藏室,苟活了十几日后失去了生命。
黎白安正看得投入,身后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她猛然回头,手电光晃得对方侧开头。
“是你。”黎白安放低手电,问齐千里,“怎么过来了?”
“前面塌方了。”齐千里说。
“哦,这就是刚才朱蒂提醒要注意的事情吧。那先顺着我这边的路往前走,实在不行就从刘衔山踩出来的洞往下跳,现在也没多高了。 ”黎白安说。
“嗯。”齐千里点头,伸手递给她几页纸。
她接过来一看,是电磁波和粒子波释放仪的设备使用记录,这就和弗维研究的东西对上了。
“他们这里搞人体实验,实验体反水,以共振原理为基础,炸了大部分人类。那些尸体残渣应该都被动物或者实验体吃了吧。”黎白安指了指桌上的那几本笔记说。
齐千里应该也推测出了大概,听到结论并不如何惊讶,说:“注意日期。”
黎白安再低头看那些使用记录,日期是LD75年,距今五十多年,和刘衔山科普时告诉他们的几十年前这里的人搬迁对得上。
哦!黎白安忽然醒悟,齐千里在意的不是刘衔山告诉他们的时间,而是发生这件事的时间即五十多年,他们所在的避难所开始变人计划正是五十年前。
黎白安脸色变得微妙起来,“那些实验体其实就是早期的变人?他们离开这里后,去了那个避难所。”
“不知道他们怎么和当时的站长商量的,现在看来,是的。”齐千里说。
“所以变人不是动物变成人,而是人变成拥有动物基因的杂合体,本质上应该是人?”黎白安惊讶道。
齐千里无声默认。
这不就和异种很像嘛,只不过异种的外表更吓人且差异化大,不过异种的寿命和能力更为稳定。
他们仅带走了实验室的笔记,把约翰的日记留在他身边,继续向下走。
黎白安走的这条路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塌方,两侧的电气灯已经全部破损,剩余的一条漆黑通道是一线天,勉强能过人。
齐千里走在前面,不时提醒黎白安注意脚下。
他们到了下一层的走廊,路况好了一些,但电路断了,依旧没有光亮。
两人保持着一前一后的队形。
黎白安看着齐千里的背影,忽然问道:“亲历的感觉怎么样,作为变人?”
齐千里一直坚定地反对异种存在,要扼杀异种存在空间那一派的,现在他虽然没成为异种,但也是人群中的异类,切实地体会了一把作为异类的感受。
明明自己没有错误,却被排挤、诋毁、警惕、限制,背负着自己不能选择的原罪。
她倒不是用这话来刺齐千里,也没有想幸灾乐祸,确实很想听一听他的亲身感受。
令她意外的是齐千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连敷衍都没有。
黎白安就没再追问。
他们很快来到刘衔山掉下来的位置,地板塌陷的尘埃已经落地,空气不再呛人,但刘衔山已经不在原地了。
好在他们只往前走了几步,便发现了一个开着门的房间,里面的刘衔山正痴迷地蹲在一株植物前,望着它开出的妖冶的花露出由衷的欣喜。
“你们看,有植物!”刘衔山激动地说。
他们这趟来的任务就是寻找适应寒冷阴天天气的新植物,最好能产出好吃的果实。
但眼前这株绝不是他们的目的。
“刘队,你没见过这种花吗?”黎白安惊讶道,“这是罂粟,会让人上瘾。”
刘衔山摇头:“带回去再说,我们这趟任务可以交差了。”
“你确定要把这东西带回去?”黎白安犹豫道。
罂粟固然可以提取吗啡制成麻药,可同时无法保证有心人会用它来制作鸦片。
就避难所这种体量的空间,一旦这玩意开始蔓延,用不了几年就会毁灭,会死很多人。
黎白安沉默着把花移植到培养皿中,刘衔山等她装完一把抢过来,“我来拿着。”
她看了一眼齐千里,齐千里没有表态,这是主神的考验,他无法贡献建议,况且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想法就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