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邈连忙捂住他嘴:“要还想继续跟着我,就躲在这不许说话,什么时候叫你什么时候出来。”
晏听霁被她手中所散香气安抚,他乖顺地点点头:“我听你的。”
辕邈快速走出,迎上凯旋而归的辕赢。
“王兄怎知我在此的?”辕邈略微惊讶,又问:“王兄归来不先回宫,为何先来了这?”
辕赢淡淡扫了一眼这间屋子,道:“阿邈,你若想出去,直接去便是,何必委屈自己住在这等腌臢地。这朝中,谁敢不从你的话,王兄便杀谁。”
辕邈愕然:“王兄……”
“阿邈。”辕赢握住她的手,沾带着风雨的血气,紧紧缠绕在她的手上,“王兄用这把剑,破了他们的国。也能用这把剑,杀了朝中对你不敬的老贼。”
被命令不许出来的晏听霁见此一幕,心中怒意蓬发。来了一个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诓骗辕邈,现在又多了一个长得和辕邈七分相似的男子握住她的手与她如此亲近!
他不能容忍,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辕邈被人抢走。
可当他要上前制止,身体却不受控制了。
“她、是、我、的。”
属于自己的声音在晏听霁耳边响起,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刻骨。
*
辕邈被辕赢带回了王宫。
离开前,辕邈还在祈祷晏听霁能沉住气不出来,可这样的几率简直小的可怜。
万幸的是,还真是碰上了这小的可怜的几率。
辕赢一连破了五个国,并让亲信带着密信传回夷国,即刻改国换朝,天下一统。
夷王夷后得知此事皆是惊讶不已,更何况国中重臣。
有的臣子谏言太子赢此举实乃霸道,恐有损国家之利,若是有朝一日,未被除尽的偷生之辈复而归来,届时该当如何?
有的臣子却说太子赢此举甚妙。
试问哪个国不希望天下一统,多个王分散总是会有隐患。如今全天下只有一个王位,人心便不会动荡,反倒和乐安平。
于此,谏言太子赢此举鲁莽的臣子当日夜里便被悄声断首,第二日便有人亲自提首而出,当街示众。
辕赢并未给对方留有余地。
他所到之处,哪怕是尚在襁褓的婴孩,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刺穿他的心脏,抛尸荒野喂兽。
斩草需除根,他的确做到了。
当今的辕朝,实际早已由太子赢掌权。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动手杀了自己的王叔辕起。外人非但没有斥责,反而全是夸赞。
他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像是在心中演练过千万回,挑不出一丝错漏。
直到最后一事结束,辕赢马不停蹄地赶往回朝。
他要第一时间看见辕邈。
根据消息,辕邈近几日都在宫外,辕赢倒也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就直奔着那地去了。
客栈里的小厮客人都被吓得腿软,大气不敢出,好在他们只是进来寻人,并非杀人抢地,渐渐的也就少了些怕意。
辕赢专门叫人拉来一辆马车给辕邈坐,他今日不骑马,与她一同坐车回宫。
那把被他随身佩戴的长剑就横放在车内软垫上,辕邈凝着这把长剑,上面的血迹似乎都是今日刚沾的,还未擦净。
二人对立而坐,辕赢伸手抚向她的脸:“又瘦了。”
辕邈微微侧开:“明明胖了。”
辕赢收回手,以为她在耍小脾气,笑道:“再吃胖些好。”
聊了些家长里短,辕赢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和她没有什么太多的话可以说。分隔这些年,兄妹之间的情分是否已然生疏了?
他眉宇间蓦地涌现一股戾气。
没关系的,所有的阻碍他都已经解决了。
他会和她来日方长的。
只要是敢妨碍他的,在他和辕邈之间从中作梗的,他都会拿这把剑刺穿他们的喉咙,让他们永远都开不了口。
*
回宫后,辕邈就病倒了。
这病来得凶,似是连日积攒的疲累陡然爆发,又似是沾染上了那村庄里的疫病,高烧不退,惊梦连连。
辕赢几乎是提着所有医师的脑袋到虞宫来的。
他哪里知道,才回到王宫,辕邈就昏倒了。病的突然就毫无防备。
既是得知了辕邈所在何处,他也知道辕邈近些时日都在做什么,和什么人接触。
柳盛已被抓去大牢关押,扣下的罪名是诱骗公主出宫。而信阳侯夫人则被信阳侯禁足在府,不得外出。
村子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和满庄的病人。
宓娘所研制出的药还是没有效果。
死的人一日比一日多,疫病也在以不可控制的速度到处传播。现在已经不只是村子里有人染病,定都城内也有人发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