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发生了。
二人借着火色并肩前行,谢只南四处观察,除开烧焦的味道,她似乎又闻到了那股腐朽气味,跟当初的一模一样,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定是在这附近。
晏听霁见她心事重重,便找了些话:“阿邈,你若是找齐了魂魄,可有想过之后如何?”
谢只南思考片刻,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没人能困住我,我想去哪就去哪。你跟着我,我们走哪都不用怕。”
“不用怕。”晏听霁轻笑一声,“那我一定会一直跟着你的。”
谢只南忽然问:“那你呢?你之后想做什么?”
只是问她要做什么,她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目标,唯有自由这件事她是必须要做到的,可晏听霁总是跟着自己,他难道不想要自由吗?
不过她喜欢晏听霁跟着自己。
多了个人陪在身侧,谢只南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刻。
但若是他也想要自由,她想自己应该不会绑着他不让他走。
也许是。
晏听霁蓦地停下脚,他说:“我想娶你。”
浓黑的眼眸中带有几分愕然,她细细磨念着“娶”这个字,凝视着晏听霁的眼睛里多了些困惑。
她在凡间的时候就见过凡间男女婚嫁时的场面,很喜庆也很热闹。
拉着晏听霁上街凑热闹时,他告诉自己这是男女情谊到达一定程度时,便会成亲,两人举案齐眉,共度一生。
那时谢只南眼里只有对热闹的欢喜,全然没有注意到晏听霁眼里的憧憬。
她在对着迎亲队伍好奇,而他在看她。
晏听霁非凡人,却也对此感到向往。
他想与谢只南永生永世共度,少一年、一月、一日,甚至一刻他都不愿。
世人都说,没有人会一直爱着自己年少时欢喜的人。
人心是会变的。
妖也是。
可他既不是人,也不是妖。
晏听霁觉得荒谬。
他绝不会让这一天发生。
若真是本性如此,晏听霁愿意违背自己的本性,忤逆自己的天性,一直爱她。1
“阿邈。”琥珀色眼里是近乎透明的赤诚,“我爱你。我要娶你。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
谢只南的困惑消失了。
山林间滚滚拍浪的火光照映在二人之间,穿透着两双明亮而又沉静的眼睛,若非跳跃的火光不断浮动,时间仿佛都在此刻凝止。
这个问题谢只南以前还真没想过。
就算是和他双修过了,她也从未想过这种事。
有些突然。
可细细想来,这也算不得唐突。
两人什么都做了。
晏听霁见她迟迟不说话,有些慌神,“你不想吗?”
“我......”谢只南故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你说娶我就娶我,我未必想嫁呢。”
晏听霁抚上她的脸,眼神晦暗:“嫁给我好不好?求你了。”
“再说吧,”谢只南发出一声轻笑,拉着他继续走,嘟囔道:“哪有在这说这种话的,真特别。”
看她心情不错,晏听霁也跟着笑,想必她是不会拒绝的。
整个人挨着她问:“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就这样问了一路,谢只南脸上挂着一路的笑容,就是不跟他说话。
谢只南感知到那股熟悉气息愈发靠近,脸上的笑意也少了许多,当走到满地枯骨时,她淡然垂眼。
火色逐渐暗下,于半空中飘着零星火点,四方黑雾腾冲暴乱,肆意游动在那些堆叠如山的血肉白骨中。
对于生人的靠近,这些黑雾蠢蠢欲动,隐有暴走之势。
可冲到二人五步开外的距离时,这些黑雾都被乍然出现的火苗卷没,吞噬殆尽。
谢只南望着满地残乱,逐渐与她五岁时的记忆重合起来。
在右前方的一堆白骨之中,是谢只南最初出现的地方。
那里聚集的黑雾最多,记忆里她也是被一堆黑雾捧堆而起的。但它们会啃噬攀咬她的身体,食下她的血肉,如同微生殿那般。
“你有想起什么吗?”晏听霁问。
谢只南摇摇头,除了年幼时的记忆清晰许多,再没五岁前的记忆了。
晏听霁拿出赢魂灯,“用它试试。”
他牵动着赢魂灯里的灵力,淡红色的微光随着他的指尖流动而出,延做一条流水柱,缓缓渡入到谢只南眉心间。
谢只南闭眼感受着,陡然间,这些黑雾如有实质地穿透着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