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荒劫(148)

落阶点头,“无荒城的妖怪越来越多,放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我想着有些怨气不深的,洗洗送出去。”

“倒是个好法子。”临渊说着,便脱下了外袍,挂在池子边上的树杈上。

狰和辰枢看到被刺伤的艳鬼都愣了一下,还是推门的云歇急匆匆奔到落阶身旁,看她没有受伤,连衣袂都没有粘上血,松了一口气跪在地上,“是云歇办事不力,没有看好夫人,请尊上责罚。”

临渊走过去,蹲下,用手探了探池中的水,虽然冒着白雾,确是冷水。他疑惑道:“这是洗涤戾气的水?”

落阶把帕子丢在桌上,“不行你再念个洁净诀。”

“要去看看么?”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浮生小筑,夜色依旧,踏月而归。

临渊勾唇笑了,“夜色这么好,都走到这里了,情之所至,不如一起来泡泡池水。”

狰一脸懵地上前,一把拽起艳鬼。她闷哼了一声。

“外面的传言,无荒城里都是凶神恶煞的妖魔鬼怪。”

“是,其实说起来确实很多妖怪实力强悍,但是与我们在洪荒时打的妖兽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所以你说,六界之中传言到底是谁传的呢?”

艳鬼不满地嘟嘴抱怨,“人家有名字的,不要叫人家妖怪嘛。”

被钉在床柱上的艳鬼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不要。”

“这倒也不用质疑,像你方才说的,无荒城是神族的地方,总不能是你跟昼黎在神族的眼皮子底下弄出这种事吧?”落阶叹气,“主要是我想不明白,无荒城就是一个关妖魔怪鬼的地方,能有什么问题呢?”

临渊:“那你有没有想过再往前翻。”

门口一直没有说话的辰枢嗤笑,“艳鬼半夜摸进来,堂堂魔尊又何尝不是呢?”

临渊用力拔出渡魂剑,艳鬼捂着伤口跌坐在地上,门外的人推门进来。

下一瞬,艳鬼的凄厉叫声穿透耳朵,浓郁的脂粉香顿时被血腥气所替代。

落阶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拉着他的手出门。她叹气,“明明我是受害者,还要我来哄你。”

临渊点头,“但是来了发现并非如此对么?”

“主要是我不是在无界灵狱睡了五百年么?中间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而且时过境迁无从考究。”落阶想了想,“除了这个,还有很多很奇怪的事。”

辰枢勾唇一笑,转身就走,回去睡大觉。

临渊指了指浮生小筑两旁的小巷,问道:“这里通向哪里?”

落阶转身就要跑,被临渊拖回来,低声哄道:“我设了结界,没人会来,也没人看见。”

落阶无语,“我都伤成那个样子了,你还生出这么恶劣的心思?”那时候的她说只剩一口气都不为过。

落阶勾唇笑了笑,“真是一只诡计多端的妖怪。”

临渊冷笑:“这便是你们无荒城的水牢吗?关个东西都管不住。”

临渊冷笑,“怎么?现在城主是怪我打扰了你与美人春风一度吗?”他挣脱落阶按住他的手。

问题是,这满城的东西,找不出几个能打的。也不是,他们只是打不过落阶,但是拎出去,还是让很多神仙头疼的东西。

临渊:“你打算在无荒城待到什么时候?”

“我也是挑的好吧,那个幽冥司司主是吧,长得太寡淡了,哪有姐姐好啊。”说着另一只手便攀上了落阶的肩膀。

“还有一个让我很头疼的地方,这里的妖怪不一定从关进来就活到今天。”换言之,有很多可能被其他妖怪打死吃掉,她记录下来的妖怪是不齐全的,会不会跟已经死去的妖怪有关系,她也不知道。

落阶淡定地下床,靠着微弱月色下的光穿好了外衫,指尖一划桌上的烛火燃起。

临渊收起渡魂剑,转身欲走,被落阶拉住手腕,“你都把她戳了个对穿了,还没消气么?”

落阶头疼,整件事她最无辜,现在好像全是她错似的。

落阶叹了一口气,拿过架子上的帕子,蹲下把滴到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抬眸的时候看到渡魂剑的剑尖还在滴血,便顺手替他擦拭干净。

妖怪冷哼,“姐姐都不会怜香惜玉的。”说着把水袖一甩,脂粉香扑面而来,袖子一把打在了落阶的脸上。

云歇瞧了一眼临渊的脸色,见他没有说什么,躬身退下。

“哎呀,男人嘛不过是玩物,那多玩几个又如何?而且他们哪比得上姐姐啊,我就是看上了他们的权势罢了。”

狰方才估计还在蒙头大睡,头发凌乱地竖着,像个炸毛的小动物。现在更是一脸茫然。

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一道冷光忽而从黑暗中袭来,床榻下刚站起来的艳鬼毫无还手之力被一把长剑刺穿肩胛钉在床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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