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妈的过了。
过了的那一刻,她没自己想象的松了口气。
而是十分平静,因为知道,创作之路道阻且长,这只是个开始。
最后两天,刘泠难得来上课,她是洪老师的研究生,也要交作业。
听别人的剧本时她昏昏欲睡,到季知涟的剧本时,她却托着腮,听得很认真。
江入年大一的期末汇报演出,他们班一共选上汇报的十个作业,少年就参与了七个。
七个啊!
季知涟和肖一妍看到海报时,两人默默对视,一时哑然。
他是真的拼。
每个作业的角色台词和占比量都不小,难以想象这是多么庞大的排练量。
这么忙的情况下,他还能跟她出来。
少年从不显露疲色,游刃有余地将学业和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
黑匣子整整两天晚上,座无虚席。
季知涟知道他演技好,但没想到他的临场随机应变能力也这么强,无论对手忘词、还是道具缺损发出噪音干扰,他都能十分自然地处理妥当,丝毫不会让观众有出戏感。
这是天赋,更是刻苦。
当最后一场谢幕,她看着肖一妍去给他献花——
自己却懒懒地坐在原地,不想动。
武君博这学期都不在学校,也没有参与任何作业。
但肖一妍还是戴了大大的渔夫帽,她心里膈应。但不妨碍她快乐地将鲜花递给已经快抱不住的少年,毫不吝惜送出赞美:“你真的演的太好了!”
江入年还穿着舞台上的戏服,艰难地从一堆花束里探出脸,笑容像夏日的骄阳,露出一颗尖尖虎牙:“谢谢你!谢谢你们来看我的作业。”
他的目光从肖一妍脸上移开,又深深地望向季知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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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她送他回宿舍。
季知涟帮他抱着一半的花。
她低头看一张张精美喷香的贺卡,男的,女的都有。不由调侃:“看不出啊,人缘这么好。”
“哪里。”少年收颌,谦虚地茶里茶气:“师姐当年……收到的一定比我多。”
他别开她的目光,双颊苦恼地微鼓。
季知涟觉得他这副样子难得一见,于是在拐角处停下脚步:“你在吃醋?”
“是啊。”江入年大方承认,嘴角翘起浅浅弧度,他眼角眉梢还带着艳色妆容,抬眼望来,令人心驰神往。
一开口,也是无辜到极致:“毕竟,师姐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我怎么知道自己和别人,有什么区别呢?”
少年清隽惑人的容颜,在鲜花的馥郁迷离中向她逼近,长睫下的漂亮眼睛熠熠生辉,语气却委屈至极:
“——说不定,我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季知涟笑了。
她明知道他在使小心思,可他使的自然又坦荡,让她十分受用。
他想要独一份的偏爱,那她就给他。
她清了清嗓子,有点不好意思:“真的想听?”
江入年点点头,眸子水润润的。
她在鲜花簇拥下缓缓靠近,伸臂勾住他的脖颈,一字一句间,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呢喃:
“——我从前的恋爱似假非真。”
她将薄唇暧暧印上他泛红的玉白耳蜗上——
“……今夜才遇见绝世的佳人。”
这个夏天真的很燥热。
江入年心想。
-
很快便迎来了暑假。
酷暑,热浪,蝉鸣,噪鹃在清晨就发出呱呱叫声。
他们依然隔三差五见面,约会地点不是在酒店就是在各大剧院,有一天她懒得出门了。
直接叫他来自己家里。
季知涟没有带过男孩来自己家里,因为某种心理洁癖和领地意识,她一向分的清楚。
而江入年是第一个。
所以当少年输入她给的密码锁,大门应声打开,他取下门把手上挂着的外卖袋子,取出里面的男士拖鞋,整个人又惊又喜:“哇!我竟然是第一个来你家的男生吗!”
她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从电脑前回过头:“嗯。”
他好奇的走进来,拎起跟随他一起来的各类食材:“厨房在哪里?”
江入年很有礼貌,他没有四处乱瞟,她的卧室他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季知涟讶异:“你要给我做饭?”
“对呀。”
她扶额,指了指厨房,他看了就知道。
厨房里空空荡荡,只有两个电饭煲,和几个被粗暴拆开、又被扔到一旁的调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