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入年出了酒吧,然后在巷子里见到了淙也。
淙也不及他身量高,但也有一米八五,他的头发染成了淡金色,整个人靡丽又轻佻,没骨头似的倚在墙上,指间香烟垂落。
他注意到那是和她同一款牌子的烟。
“你以为你是特别的吗?”淙也对他挑衅的笑:“如果我告诉你,她带你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在你身上做过的每一件事,也都对我做过,甚至带你去过的每一个酒店,也都是带我去过的,你会怎么想?”
江入年的心揪了一下,脸上却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有什么关系吗?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我。”
淙也挺直背,把烟往地上一摔,冷冷道:“你也只是一个过客罢了,得意不了多久。我见多了。”
江入年浑不在意,继续往前走。
却听淙也冷笑一声,在他背后冷不丁道:“你知道杨溯吗?”
江入年转头,清冽而漂亮的眼睛,冷淡的、不解的望着他。
“原来你不知道。”淙也得意地笑了:“我和她高中就认识,没有哪个男人比我更了解她的情史。如果你知道杨溯,如果你对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略闻一二,你就会知道——”
淙也冲他莞尔一笑,脸上是胜券在握地自信:“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江入年不卑不亢,与他对视:“谢谢你的指教,看来这个任何人里,其中也包括了你。”
淙也笑容僵住脸上,骂了一声“操”。
“你得意什么?”他看着江入年,眼里有火星子在冒,一声嗤笑:“我倒要看看你最后能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我们走着瞧。”
江入年看着他像只骄傲的孔雀,抬头挺胸走进对面的club,心里却并没有面上那么无动于衷。
杨溯……是谁?
他在她的人生里,是否真的像淙也所说,能占据那样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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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知涟发现江入年一下子变忙了。
问他在哪,他说王校找他,让他给子艺机构考前集训的表演生上突击小课。
快开学了,少年又在为生计奔忙了。
他有自己的倔强和骨气,比如,坚持不要她的钱。甚至每次会在和她吃饭后,借口去洗手间,提前把单买了。
季知涟不懂他的坚持,却也耸耸肩表示尊重。
只是那日,她恰好在晚上经过未星大厦,拎着一袋鲍师傅的海苔肉松小贝,打算突击投喂一下少年。
却在表演教室门后看到给学生上小课的他——
少年神采奕奕,认真讲学,亲身示范,整个人因为专业的严谨,愈发光芒四射。
面前六个学生中,有四个女学生,她们身段苗条,容颜姣好,青春逼人,娇声软语在他示范后,依旧表示不懂,让他手把手教学。
少年很礼貌,点到即止,始终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但她们显然觉得不够。年轻的女孩子们,笑声像银铃,性格热情奔放,她们缠着他,围着他,大胆地问东问西——
她打开微信,挑了个表情“嗨”发给他。
裤兜一震,江入年掏出手机,看到消息后,眼神一黯,他不动声色将手机揣回兜里。
他的神情被她尽收眼底。
季知涟没有进去,她手一扬,那盒鲍师傅就精准无误的扔进了垃圾桶。
她想,他应该不需要了。
第19章 年年
时光荏苒,一晃三年多。
江河上四年级了,他依旧文弱,没什么太大变化,个子虽然长高了些,但在同龄人中仍然矮小,是发育比较晚的那类孩子。而季知涟与他截然相反,女孩普遍发育的早,她的个头更是一路猛窜,宽大的校服套在瘦瘦的身子上,眉目间一片桀然。
孩子的世界是无限趋近于成人的迷你世界。小学里流传着一首顺口溜:一年级是偷,二年级是贼,三年级的小妞没人陪,四年级的帅哥一大堆,五年级的情书满天飞,六年级的鸳鸯一对对。
某种程度上,反应出他们迫切的彰显个性的需求。
六年级,班上已经有活泼女生在谈恋爱,运动会上惹得两个男孩争风吃醋,共同报了100米。季知涟捧着本书,坐在最后面不起眼的位置,她冷眼看着女孩们的激动与雀跃,在争论两个男生会不会为她打起来,那是一个她不理解的世界。
季知涟不喜欢班上绝大多数男孩,他们模样愚昧、行为呆滞、头脑僵化,横冲直撞间混杂着汗臭味与浊气,满脑子自以为是。
当时班上最受女生欢迎的是班长,一个病恹恹的清秀男孩,据说是校长的亲戚,成绩优异但心脏不好,因此从来不上体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