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瑾没有其他妃子,一是因为他暴君声名在外,没有人愿意将女儿送入虎口。二是他登基三年,从未举办过选秀,所以后宫一直空着。
这倒是方便了苏妙,不用跟其他妃子上演当面姐妹情深,背后相互捅刀的戏码。
夜色逐渐暗沉,她打了个呵欠,准备美美地睡一觉。
然而她刚闭上眼睛,宫女就跪到了床前,压低声音道:“娘娘,明华公主来了。”
苏妙蓦地睁开眼睛。
垂死病中惊坐起。
之前说过,裴玄瑾的兄弟姐妹全被他杀干净了,但这位明华公主是个例外。
她是先帝的妃子与侍卫私通诞下的孽种,前脚出生,后脚先帝就发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当场赐死她的母妃,并将她打入冷宫。
如果不是送饭的宫女好心用米糊糊将她喂大,她早就成了一具枯骨。
直到裴玄瑾登基,才把她放出来。
或许是因为她一直待在冷宫里,没有嘲笑虐待过裴玄瑾。又或许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裴玄瑾懒得对她动手。
总之她活了下来,享受着公主应该有的待遇。在苏妙进宫以前,她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在宫中随意走动的女子。
“已经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苏妙皱眉,白皙的手指撩开纱帐:“就说我不在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话音刚落,身穿黄裙的少女已经闯入了大殿,背后跟着六个宫女,那架势就跟正室夫人来抓奸一样。
宫女颤颤巍巍向少女行了一个礼:“回公主,我们娘娘说她不在。”
苏妙:“……”
她的眼皮跳了跳,抬眸与少女两两相望。
怎么说呢。
这位明华公主,看起来毫无这个年纪的姑娘应该有的明媚娇俏,看上去死气沉沉的,仿佛一口森冷清幽的古井。
这气质倒是与裴玄瑾十分相仿,但因为没有血缘关系,两人长得一点也不像。
苏妙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问道:“公主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明华公主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就像是要把苏妙剥皮拆骨,生吞活剥一般。
苏妙不明白,自己和对方第一次见面,明华公主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
难不成这姑娘对裴玄瑾芳心暗许了?
可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她也依然顶着公主的名头,这辈子是没机会跟裴玄瑾在一起了。
没等苏妙想通,明华公主甩了甩衣袖,扭头就走,身影快得好似一阵风。
这般没头没尾的,苏妙顿时不困了,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去御书房给暴君送一碗汤,培养培养感情吧。】
听到小团子的声音,苏妙不禁直了直腰,向床边跪着的宫女问道:“陛下在哪里?”
宫女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马回道:“这个时间,陛下应该还在御书房处理奏折。”
苏妙咂咂嘴。
当皇帝可真累,睡得比狗还晚,醒得比鸡还早。
她跳下床,穿好鞋子,急匆匆往外走。
御膳房的厨子正好炖了人参鸡汤,苏妙盛了一碗,端到御书房。
桌子正对着门口,上面摆了厚厚两叠奏折。
听到脚步声,裴玄瑾抬了抬眼,什么也没说,继续低下头处理奏折。
苏妙走到他身边,发现桌子没有空位了,便只能干巴巴地端着那碗鸡汤,守在他旁边。
所谓字如其人,这句话果然不假。
他的字格外好看,每一笔都大气磅礴,锋芒毕露。
看着看着,苏妙就困了,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模糊。脚也麻了,她对外面的太监说道:“给我搬一张凳子来。”
可话音刚落,裴玄瑾就轻笑着将她揽入了怀里,那碗鸡汤没有端稳,碗应声而碎,汤也洒了一地。
“陛下?”苏妙茫然地看着他。
裴玄瑾将正在批阅的奏折丢给她。
她疑惑地接过,仔细地瞅了瞅,才发现这是她爹指责宁方远的奏折。
上面说当初宁方远拐走了他的女儿,现如今他考上状元,功成名就,女儿却不见了踪影,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想请裴玄瑾还苏家一个公道。
苏妙忽然有些难过。
苏家夫妇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原主却选择抛弃他们,跟野男人私奔。
她根本没有认真想过,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她不仅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还把父母的老脸丢尽了。
苏妙放下奏折,趴进裴玄瑾的怀里,额头在他的锁骨处蹭了蹭,“所以,陛下愿意给苏家一个公道么?”
裴玄瑾看着怀里的她。
太像小猫了,又乖又软,毫无攻击性,只会眨着那双漂亮的杏眼,温顺地望着他。